访尧,中国最古老的传奇村落,湘南最美丽的水滨渔村。位于双牌县江村镇境内,双牌水库东岸,从双牌水库水陆码头乘船,大约是一个半小时的旅程。
从双牌水库乘船造访访尧是一种莫大的享受。一路山绿水碧,风轻气爽,心境便会跟着爽朗起来。船至江村,湖面豁然开朗起来,好一个平阔翠绿的大水面,好一个烟波浩渺的“南国小洞庭”。
站在船头远眺访尧村,但见古村掩映在绿树蕃篱间,背倚巍峨俊秀的白云山,面临烟波浩渺的双牌水库大水面。白云岭高耸云天,乃村后一道天然屏障。其五条山脉斜插而下汇于古村,呈“五龙抢珠”之势,有“五马归槽”之说,好一个立家兴业的风水宝地!走进访尧村,稻田荷塘星罗棋布,老屋古巷横七竖八,古木修竹环村侍立,绿树红花点缀其间,农夫渔翁怡然自得,好一个美丽静谧的水滨渔村!站在村前回望,月亮塘里群鸭戏水,月亮塘边纤柳依依,水牌水库船舫穿梭,湖光山色交相辉映,好一幅江南水乡水墨画图!
访尧村不但美丽,而且古老,至今仍流传着三帝一王的动人传说。
据《永州地名志》载:“访尧,因尧插旗立寨而名。”相传当年尧帝沿湘江入潇水逆流南巡,行至泷河这一段时,但见林密渊深、水深流急,直有“下泷船似入深渊,上泷船似欲升天”险状,一路行来竟无泊舟之地。尧帝不敢大意,命令船工小心行船。船从泷泊铺雷石潭出发,行一日一夜,终于见到了一个可以泊船的长潭,是为漫潭。与泷河惊涛骇浪搏斗了一日一夜的尧帝见到可以泊船的漫潭,龙颜大悦,命令随从泊船休整几天再南进。尧帝泛舟漫潭,环顾四周,寻找安营扎寨之所。但见漫潭东岸有一阔地背倚高山,面临深潭,上下皆水深流急之险滩,乃易守难攻之兵家要地,更是安身立命的风水宝地,遂命令在此扎寨。一时间,昔日荒无人烟的荒滩旌旗猎猎,炊烟袅袅,舟车穿梭,热闹非凡。尧帝在此渔猎数日,拔营南去。后来人们知道了那插旗扎寨的是尧帝,于是就将这个河滩叫作尧滩。
尧帝南巡不久即禅位于舜。舜帝即位后,以德报怨,为了让他那顽劣的同父异母之弟象得到尧帝仁厚之德的教化,遂封象于尧滩所在地有庳。象封候后,被尧风舜德感化,勤政爱民,大兴农牧,深受有庳候国百姓爱戴。有庳人为纪念象被教化后的德行,尊称其为象王,并在尧滩正对面的金滩建象王庙,春秋祭祀,箫鼓追随。象王庙建成以后香火鼎盛,几经损毁又几经修复。唐时道州刺史薛伯高以“象之道,以为子则傲,以为弟则贼……”之恶名而毁象祠,“撤其屋,墟其地,沉其主于江。”时永州司马柳宗元作《道州毁鼻亭神记》记录了这一历史事件。然仁厚的有庳百姓不记象之恶名,感其有庳仁政,不久又重建象祠顶礼膜拜。这座象祠直到1960年双牌水库建成时仍保存完好,可惜已被双牌水库淹于水底。象祠香火之盛,明朝王会有诗为证:
有庳数千载,人犹说象王。
江村存庙貌,野老共蒸尝。
傲德应非古,神明今有常。
绾符淹旧国,蟾拜几徜徉。
舜帝禅位于禹后,一来感念尧帝禅位嫁女之恩,二来仰慕尧帝南巡之伟绩,三来牵挂“封之有鼻”的象弟,于是决定效仿尧帝南巡寻访尧帝踪迹。为了不让娥皇女英饱尝潇水急流行舟的苦头,他把两个爱妃留在了洞庭湖心的君山上,在那里为她们修建了简易行宫,而自己则轻舟简从继续南巡。他的船队经过湍急的泷河后,同样选择了在长且深阔的漫潭泊舟,同样选择了在尧滩安营扎寨。为了解尧帝在这一带的行踪,舜帝还专门巡视了河对岸的有庳圩并向当地百姓打探情况。有庳百姓于是知道了舜帝曾经在尧滩安营扎寨,而且知道舜帝是为了寻访尧帝踪迹而来。人们感念舜帝的仁厚之德,为了纪念舜帝寻访尧踪之仁厚之举,于是就将舜帝安营的尧滩改作访尧滩。清代诗人董廷恩有诗《舂陵道中》记载了舜帝南巡扎寨访尧滩并巡视有庳古城这一史实:
左右山联脉,群峰若列营。
南巡虞帝迹,有庳古封城。
舜帝在有庳古城逗留几日继续南进,来到潇水之源九嶷山一带。在那里,舜帝体察民情,为民消灾解忧。无奈年事已高,加之长途舟车和跋山涉水之劳顿,不幸“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禹帝闻此噩耗后,谓然长叹,泪流不止,面朝南方九嶷山方向长跪不起,一时间电闪雷鸣,山河呜咽,万里山河泪雨纷飞,形成“万里山河朝九嶷”奇观。
禹帝感念舜帝禅位之恩,仁厚之德,为政之绩,遂决定亲率王公大臣南下祭拜舜帝,并形成了五年一小祭,十年一大祭的祭舜定制。禹帝南巡祭舜,到了潇水流域,特别是泷河河段,是完全按照舜帝的路线和行程前进的。勿容置疑,禹帝曾到过访尧滩并在此寻访舜的踪迹。遗憾的是史书没有关于禹帝南巡祭舜的记载,只有湘南民间那些代代相传的传说。尽管只是传说,但我依然相信禹帝是到过九嶷山,到过访尧的。无论于国还是于法,于情还是于理,禹帝他都应该来祭拜舜帝。祭拜舜帝,必经访尧,潇水是当时唯一的通道。
访尧的地名很古老,流传了几千年。访尧亦是一个有着几百年建村历史的古村。据《周氏族谱》载,访尧建村于明嘉靖初年(公元1522年—1530年),距今将近500年。现在的访尧村依然完好地保存着大量明清时期的古民居、古石板巷道、古水井。500年,在中国五千年文明的历史长河中不算长也不算短。那么,这样一块三帝一王幸临的风水宝地,为什么建村时间却不是很长呢?我想也许是与其“前潭后山上下滩”的“出入不便”因素有关。
如今的访尧村,已经在村中和村北架起了两座跨越双牌水库的通车钢索桥,有“南国小洞庭”美称的水库大水面也呈现出一派舟船穿梭、商贾云集的繁荣景象。于是,古老的访尧村便热闹了起来,有南来北往的摄影爱好者在这里流连忘返,亦有那寻根探幽者来这里驻足逗留。伴随着这一股股人流,我一次次踏入访尧,在古老的青石巷上,在古木庇荫的烟竹古井旁,在有些破旧的老屋前,在清亮的月亮塘边,我苦苦搜寻,希冀寻找到尧舜禹帝和象王活动的蛛丝马迹,然而我什么也没有找到,迎接我的只有古村人们那和善的笑容和热情的问候。
咦!这不正是尧风舜德留下的痕迹么?
(2010年7月7日于双牌醉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