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缕春光,和步履蹒跚的雪,在远方,和尘世的喧嚣与浮生和禅意缠绕。
我们在一棵老槐树上按住了历史的浮尘,一些孩子们正在走进春天,风雨的洗礼如决堤的风之夜,避开岁月折断的月光,专注树木的线条,渡一切苦厄。
一只鸟,与成佛为景。
无论怎样飞翔,黎明时分,灵魂都会在渴望中颤抖。
时光、草地、高山、峡谷、湖泊......以及远方群山的若隐若现,都在路的尽头顺河而下,陷入春天的深处,和我们的目光一起追逐那一场风起云涌的等待和思念。
2
岁月不会合拢春天。
我们的祈祷,借祖先的经历与闪电,洗涤我们的灵魂,在云与光中与露为食,掘开心灵的通道,从高处回到尘世,无论藕断丝连,无论悲欢离合。
在鸟的鸣叫里度过清晨。
春天里的那些大树和小树,都会在大风之夜拼尽一生,等依旧飞来的鸟。
一江春水依然向东流,生命的力度,闪现着潮涌、洪峰、火焰、雄鹰的飞翔……
风的断裂处,黄昏在牵挂归途。
3
月挂树梢。
我们幸存的善念,在春天,和复活的春水,醒在树枝上,和一张怀旧的照片,在故乡与母亲的泪水里,慰藉我们辗转反侧的乡愁。
落霞与孤鹜随流水远去。
我们被时光隔在一角,祖先的刀光与剑影在岁月里岿然不动,纸上人间的归途安静无声。
山高水长……
风,摇曳着春梦。
4
雨,轻叩着时光。
那些雪花,在故乡等着。
阳光普照的北风,正想着召唤春天所有的芳菲。
我们,在一杯穿肠的酒中,唱一出自己在异乡最孤独的戏。
而记忆,就像故乡的雪花,在山的那一边,等我们和乡音相拥而泣。
5
在时光的深处,岁月的故土,埋藏祖先死去的耳语。
而鸟,习惯站在我们梦的方向。
灯火阑珊处,春天的古老仪式,和怀旧的春联,在三杯两盏中与万物长在一起,默不作声,直到桃花、李花、梨花……与我们的心跳和草木的歌声循环季节轮回的寂静。
6
无论风雨,生命的河流,演绎着沧桑斑驳,和我们在春天的祈祷,无需沐浴更衣,只需素面故乡,尘世里所有的风雨兼程,都与祖先的灵魂在春风里张望。
直到那些童年丢失的旧事,在春风里流连。
直到故乡山丫口上,久久回荡着母亲呼唤我们的乳名。
7
叶落知秋。
尘世的人,或许,陷入低沉。
或许,穿越黑夜、陷入荒漠。
那些染着风霜的黎明,和天高云淡,和春天的一抹新绿,和我们陷入彷徨的沉思一起窥探尘世的渺小,连同微风的隐秘,收敛生命的脚步。
之后,与时光,听过往的鸟鸣和落定的尘埃。
8
一江春水,有云影和鸟鸣漫溢。
我们把门窗关上,月亮和风在赶往春天的路上,一只白鹤,亮翅飞入云朵之上,一些心事茫茫。
我们把目光落在樱桃树上,远方的蒹葭开始苍苍,在水一方的伊人把眺望交给夕阳。
那些藏起的红晕,又挂在我们的脸颊。
那只飞走的白鹤,已回到它的故乡。
9
鹰,还在苍穹飞翔。
涅槃的雪花走向远方,春天的祷告声里,落月和我们的回首有万物的各自悲怜,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起看成群结对的鸟鸣朝着旷野翻飞。
不请自来的风让我们的身体一再倾斜,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在时光中结着藤蔓。
而岁月的寂静里,小路一直在荒草里延伸。
是来路?是去路?
10
我们不停迷失。
在树与风之间的祈祷,有春的悸动捧出林丛溪涧的葳蕤。
久别故乡的旅人,如树影涌动,在长亭外古道边,读故乡怀旧的老照片。
看双鬓白发的母亲在雨中聆听雁阵的长鸣,在雪中捡拾折断的枯枝。
而此刻,我们在远去的河流里,看远方抑或他乡在记忆深处,如何抵达繁衍或者死去。
叩问苍茫岁月,我们在春天的祈祷,与天地的缄默,在故乡山坡,丛林,和溪水……见证秋水长天,乡愁悠悠。
听风尘的急蹄,看落月的无声。
牧之,本名韦光榜,布依族,贵州贞丰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贵州省诗人协会副主席,文学双月刊《万峰湖》执行主编。 有各类文学作品在《十月》《诗刊》《民族文学》等发表。曾获第十四届中国人口文化奖,贵州第二届专业文艺奖等。著有《纸上人间》《风在拐弯处》《牧之诗歌选》等十余部文学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