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居前站着的,都是先生的故人
虽未谋面,但情比金坚
他们远道而来,只为辨认你御状里的泪迹
是否依然清晰可见、贞烈可辨
临高打个喷嚏,琼海台风骤起
我看见,五百岁的礼魁坊颤抖了一下
它附耳告诉先生:再不启程
国子监的书案就该长草了
船若不见,回头无岸
母亲的叮咛是处方外的良药
那些善良的树皮草根,煎熬着
关于世道的千难万险
往前一步是苦、是烦
后退一步是断崖、是险滩
而原地踏步,注定难有胜算
母亲说了,做人要过九十九道难关
在哪一道门槛跌倒,都不好玩
这世上,谁都不是铁汉
谁也难保不被苦难摔得血迹斑斑
但即使再难,也要大踏步越岭翻山
母亲还说,空想徒耗斗志,生活尤多短板
写诗不易,但写诗总比行乞值钱
读书人不写诗,还有啥事可干
赴京赶考,没有盘缠
家里闲着,无人点赞
写寿联,胡子太短
没人买账,横竖难以混饭
擎挽幛,泪点太多
容易将南海哭干
官场险恶,阴云万幻
男儿不下跪,有泪不轻弹
乡间的日子,虽然寒酸
但至少有涛声相和、虫声作伴
蓝色的鸟鸣,能将天空瞬间啄穿
还是那句老话:朝中无人擢拔
所有努力,等于白干
临高籍贯的学问,穿不透京城出生地的残垣
笔做的桨,别指望能划破官场那颗黑胆
看透腐朽的功名吧
先生毕竟拥有一双名列前茅的天眼
母亲说了,骨头比功名峻拔
遗训比利禄受用千年
男人将自己骨头点燃
就能淬硬天下澄澈的誓言
同理,浊水可以当墨
蘸一笔,就能点化大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