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平:内心装满了假想的敌人
- 作者:王西平 更新时间:2010-06-24 04:05:53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大 中 小】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807次
主啊,每天将人造出来摆放在马路边上
一个个体制的额头——
这些新的,旧的,未出生的,出生或已经死去的产品
被你玩来玩去,对于城市的一生来讲,这只是一些转瞬即逝的游戏
木质的树终于起身,模仿着人类小便的姿势
那些像花,却又不像花的女人蹲在中间
在雨之前,一个主持男坐在荧屏里预报潮湿
他摇起电波上的小玻璃,一大块天气正从相反的方向飘过
轰鸣的声响来自歌德耳机
音乐里有人将石头推上山
一些重量不停地滚下来又推上去
这是一个自我否定的过程
那些捏造的汗水,是真正的色情之水
这个世界本质是:一男一女
其中必有一个
内心装满了假想的敌人
悔过
那个腐烂的核,正返回在一枚果子的途中
时间在每一个拐弯的枝节隆起
小植物,见了大植物要膜拜。不开花的,见了开花的要膜拜
好多人脆在石板上
面对着神,像白色的塑料袋
我注定和谁有缘
每一次剃度,都要经过那个水坑
在河之北,一年被叠成春夏秋冬四个小方格,每个方格里
有不同品种的树木。风起
吹起它的枯黄和毒液
好比吹起四大皆空
就算是泰山,也只能充当铃铛中铛簧的空洞
现在,我站在阳台上,看蚂蚁搬家
看它们在热锅上自救
然后,捉回素菜叶片上几只肥胖的词
并以此来悔过
我的一生
葡萄
在婴孩眼里
葡萄是摘来的
那么多的葡萄看着他的时候,他不懂得那是葡萄
摘葡萄的人不会随便摘下一粒葡萄
如果摘错,她会在树下变暗
旁边的叶子将迅速长大并自动抽出阴影
然后在阳光下,加重她的弱小
现在,她收紧了身子返回到栽种葡萄的那个季节
雨
准备要下
花蝴蝶睡在过期的身子里
一只毛毛虫停靠在前世的飞机场上
瞧,指甲大小的梦
正覆盖着那些
搬运葡萄的蚂蚁
童话
穿上黑棉鞋,去交换公主的水晶鞋
离城三万里,中间有六尺寒水。那里的民兵
使用假动作扛抢,打仗
每一个人驻守在山头,占一株荒草为王
天上的闪电,和人间的烟火连在一起
他只疲倦地说出一句话
就倒在童话的血泊里
白白的月亮,跳到枝头不叩自鸣
碎石头堆在下面,像一个“危险”的“危”字。一匹马
挣脱了另一匹马
骚乱引发狂风大作
而只有他,以肺病的名义
将一颗梨
紧紧地握在手里
谁知道,他已经握住了地雷的内部
伪造
太阳,推着一天的车轮向前奔去
当那些晨练的人面对一片人工的水塘时
必须要面对水塘里的水
和水里的语言,以及并排立在水岸上的人间
想想,来这里已经有三十年了
当他坐在矮小的桌椅上,举起木制的手枪时
每一块林子都指向他
他每天穿梭在锈迹斑斑的胡同里
仿佛一颗被推上堂的子弹
每次撞见美女或敌人,他都能在自身里化险为夷
生活中有好多处需要拐弯
尤其当他站在山顶,伪造的背影
会替他弯腰
拾捡那些磨损的脚印和零件
戏子
夏天,我看管的一切都在腐烂
布置好的背景和道具都在腐烂
黑白的制造者,是太阳,也是月亮。有人拎着一张戏中的脸
回到T恤,热烈地出汗
每件戏服上标明了出场的时间
他不知道站在舞台中央该穿什么该说什么
有些话,只能唱出来
才称之为戏
那只闷闷不乐的箱子,跟随着卡车一起跑龙套
或在自己的立方体里
跌倒,爬起
他扮演的是一个上京赶考的人
从唐宋元明清,到21世纪世界末日
永远没赶上滚烫的房价
有很多年了,他每次经过那片干净的林子
都能从每一片树叶里
辨别出他曾经被一个奸臣追杀的消息
和逃亡的路径
所谓的笛
我只是拔弄一下那小小的弹片
每走一步把它压在唇底,四周泛起音乐之声——
这并非来源于沉闷的词典,在音乐之前
所谓的笛,所谓的燃料,最好的解释是柴
之前它们生长在山上,先是嫩的流水,然后才有火
扑克们立在每一个音符里
谁是王,谁会轮番被大风吹上天
每一次出手,将那些游手好闲的云块拉下一把
未来就是后花园里的果子,不同颜色的理想挤在一起
其中白色的死亡,黑色的也是死亡
我们站在土地上,修改那些空心的房间
还有更空心的人
和虫子的脸挤在一起。对他们来说
谁也不知道
谁是谁
无情
水流过狭窄的管道
那个浇花的人,手里的水无情
二十年前,他和另外一个女孩站在土堆上交换瓶底
然后在过滤后的阳光下,观察草叶和正在繁殖的虫子
那些油漆过的小箱子,和一些幕后摆放的物件
被人嗡嗡嗡地动用
那个背对着他站立的人,正背对着他的村庄
有一次,他在时间里擦玻璃,丢失了一枚纽扣
未来的部分,被白色的火车挤出
他光着脚,奔跑在一个修饰过度的词语中
透过路边流动的水,他看见亚细亚的的哑巴坐在空房子里
仿佛没有铛簧的铃
挂在一些摇晃的动作上
现在,夜深在草丛里
风正好高过了所有的黑
他乘机从脸上摸下来一块星星
然后就不见了
战斗
我翻墙,并以此来证实我的健在
我在身子里插满了武器,像流水一样奔向所有的战场
一路上,我看见茶经过水时失去了自己
好像敌人投了降
所有露出来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埋伏。在山上
在密林深处,树木冲破了生活的虚线
它们向大地和天空讨要生长
我热爱一切子弹凿过的痕迹
也热爱任何坦克拐弯时的刹车声
我所参与的战斗在万物的内部打响了,未来血流成河
我看见另一个我背着自己的尸体
逃离了生活
他的家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只要多喊一声,他就活过来一滴
我想,如果下辈子打仗
他肯定是水
那些树
那些树痛苦地生长着,或生长的时候正在痛苦
只有水罐环绕在它们的脚掌之上
每一棵树里站着一个人
接受阳光的洗礼,却依然摸不到自己的头脑
有一些空气正在失去控制,年轮里有被荡开的海子
那些扎下去的猛子仍然挺立着
整个身子,像刚刚打开的葵叶,并随着时间的节奏
缓缓地运出黄金的香气
真希望有一把植物的摇椅,坐在密林交谈的深处
它们穿过蜂窝的音箱
然后握紧了小小的芯片
那一刻,树荫里的白草药从椅背漫过
仿佛黑金的力量,冲上树梢
山中
让无形的生长,让所有看得见的躺下
苍穹弯曲在近旁,我们准备了一些营养,给一座山
选择用身体回忆旧事,选择穿石头的外衣
在密林深处,移开的只有想像。雾气还在坚持它的形状
在一棵树旁,成为另一棵树
想想,雨在坠落,谁能胜得过飞行
谁动用了星星的船队。一个人和他的少年
坐在一生的河尾
晒黑的脖子,被前世的鱼虫叮咬
他曾经在一支木浆里劈柴,划水的动静很大
仿佛是一种预言
我们是最无聊的人
从燥热的马匹中分捡出清凉的鸟鸣
这个夏天过后还将分娩出一个夏天
可是在山里
谁愿意负重同样的日子
出行际遇
他每天将双脚弯成轮子出行,内心像一辆老车
满载着一本书里的城池
他总想退回到大门被攻破的那个晚上,然后穿过吊桥
失事之前,他陪黑色的飞机喝酒
起航的时候将一群人的姿态引向蓝天,酒精的引擎
从粮食里拔起
他们在命运的轨道上,看见了同一朵云
黄昏,神秘的小份月亮
木桌的腿深入泥土,回想起那片移动的林子
蚊子射击着他的膝盖,这种无机物的装置
在空中模仿部队
倒立在井沿上的青蛙和它的隐身术迎着锈蚀的风
过往的旧虫子,在人间松动一颗石子
一条回归的路上,他终于拐弯
撞见了湿湿的白色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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