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作家李碧华在她的小说《霸王别姬》里曾经写到“眼为情苗”,十几年前读到这句话时,适逢一阴雨周末深夜,家人在卧室鼾睡,独自在空荡荡的客厅斜倚在沙发,米色立式落地台灯昏黄的灯光下,合上书,望着茶几前墨绿色地毯上女儿那些凌乱洒落的玩具,发呆。
长在眼睛里的小幼苗,一直在长,只要眼睛在,它就长;眼睛看不见了,就向眼眶里长;人不在了,也会穿过枯死的头,从尸身上长。这样缠绕、婀娜的“情苗”,于无声处生长,何止动人、动容、动心,深情、情深的让人心碎。
这样懂情的人,太让人好奇,她还有哪些作品,哪些独特的思维,哪些闪亮的文字,哪些让人荡气回肠的做派;书也不读了,百度了解李碧华其人其事,果然低调,在众多无关痛痒的文字里,我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青蛇》、《胭脂扣》喜欢。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婊子合该在床上有情,戏子只能在台上有义。”这两句是《霸王别姬》的题记。泥足深陷情感里的程蝶衣真是一个钟情重情的人么?
一张床,道具足够简单;两个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又能真正对实质性的生活有多大的影响,婊子赚取费用,嫖客收获欢愉,哪怕是婚姻中的人又会有多少真正的情不自禁?所谓一个情字,不过一笔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的糊涂账。
戏子和舞台一直就是生活本身,太多的人喜欢化过妆的做事方式,表演性的表达总让人赏心悦目;抹了粉脂的脸总有的人感受,有着倾国倾城义薄云天的美。
无论男女情无论友谊花,彼此没有了各自所需,离开的动作总会有一方做出。程蝶衣要的是依靠,错觉般的移位了舞台和人生。
一扑真心不留余地的付出,潜台词是希望得到对方等量的回复;仿佛等量了就圆满了。
对情、对人,点到为止。最好。
圆满伤人。
关系越近的人,如果恰好戏里戏外混淆角色,越会伤人;除了撇不开的关系,其他关系均可有可无。
独舞,应该最符合人性吧;合作,一直讲究机缘。
几十年受害于情真真意切切自我感动的文字。
框架式样的思维苑囿,会带给生命足够多的风雨。
和孩子撸串。本想喝一些香槟的,因过敏的缘故,不说。芝麻、花生屑、孜然粉、布满酥脆小油泡的方豆腐片儿、裹上调好的淀粉汁的鲜蘑,足够好。看着女儿脸颊偶尔的花生芝麻屑,足够好。在小吃店门边被暴雨拉下的夜色里听雨,足够好。
细心的感受这样的安静,踏踏实实的感受。
生活里哪有那么多的人和事,演员再多,无论谁是主配角,只要不让它们靠近和进来,就不用关心演技,不想有的故事就不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