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节节至县,负责机动车驾驶证年审的,医院年审室出来,唉声叹气,心里凉了大半截。
因为男医生递给一本色盲测试图,翻开喊他识别,起初看两张的回答,医生都是点头,后来看的三张,医生均是摇头。医生便慎重其事地下结论说,有色盲。
这就意味着身体检查到此画句号,拿不到体检合格证,至于办车子年审事宜,明摆着空话一句,驾驶证年审过不了关。原来的驾驶证退休,还需要的话只好从头再考。
爱动脑筋的他,蓦地想到,倘若这一步一旦完蛋,后面的问题一大堆。卖掉才半新不旧的车子,借钱还没有还完,啷个升天;当前企业进出的货物一大堆,谁来运;请人开,芝麻大个企业养得起吗;要是让车子停下来,到时候当废铁卖,还找不到停车场呢。
节节一个人,坐在医院门口外的长铝合金椅子上,想着想着,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也,好像在这个城市,就是这个城市,不是还有一个叫啥子伞叔叔的吧。一时气糊涂了,究竟姓甚名谁都敢忘记。
他老人家在这方城市,呆过几十年,听说一时间,还是什么,有模有样的长字号,要是去个电话,请出出马,这年头,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这节节,虽然读书数学考试不及格的多,可是,通过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遇到事情,头脑灵活,鬼点子真是不少。
整理一下思路之余,又觉得被叫伞叔叔的那个人,和自己不存在血缘关系,利益关系那些,只是和老子在称兄道弟,自己高兴时才淡淡地称谓,如果不喊老子出面,难说结果并非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喂,老哥子,我的儿子节节,正在你那里的大医院,做更换机动车驾驶证体检,他才打电话,气急败坏地报告:眼睛有色盲,过不了体检关,驾驶证年审不成,过期就要作废,麻烦你,是不是给弟弟帮帮狠心忙噻。”
听罢弟弟突如其来的电话请求,哥哥只是习惯性的“嗯”了一声,没有马上答应究竟同意办不办。
“你晓得,我在城里,没有其他沾亲带故的往来,就是你一个金宝卵(好兄弟),还是照看照看,请放心,我还是不会,让你白辛苦的。”
哥哥长长地回答:“嗯。”
“不要再嗯嗯地,兄弟伙,我清楚,你的为人素来耿直,乐于助人,万一为难的话,就不让你为难,实在不行,我就各人忍倒承。”弟弟嘶呀起声音说。
心软如棉的哥哥立马撅着嘴,粗起嗓子说:“别着急,上火会牙齿痛哦。刚才我之所以慢腾腾地应声,主要是脑壳在紧张地搜索,医院那里的关系户,就没有及时表态,差一点让你误会了,现在,我敢拍胸膛讲,要是你这点鸿毛事,都搁不平,岂不是白白混日子。
“快点别这样说,心意我全领,事,最好就免办吧。”弟弟击鼓传花似的接腔。
哥哥生气地说:“老弟弟,啷个的,硬是表态晚了一点,就遭得罪了唆,是不是小心眼一个。”
“不是,哥哥,不是那个意思,着重是担心,而今眼目下,清正廉洁的风,太认事不认人,你看看,不管好大个官位,本事,资格那些,只是撞着枪口,都一样在流血。劝你呀,快点,莫拿各自的人格尊严,饭碗等待,去当赌注,万一碰到三尖石,我哪怕一辈子,当牛做马都还不清你的情。”平时爱看报纸,电视新闻的弟弟,打机关枪一样地回话。
哥哥瓮声瓮气地训斥道“哼,事情都还没有开张,你就来说这些破口话,是不是想我见了面,扯着耳朵收拾你娃哟!”
“好,打心眼里佩服,佩服你的香脚宽(社交能力强),我马上以电话,喊儿子节节过来,和你一起想办法,争取过火焰山,提前祝你胜利在望哈。”弟弟把听话筒都快要震爆般言。
哥哥在体检室门外的走廊边上站着,用右手捂起半边嘴巴,对着节节耳语:“马上,你拿五个三位数,简简单单梳妆打扮一下,再进去体检试试看,尽可能不露脸哈。说不定,会时来运转呢。”
节节过一会,嘟起嘴巴,眼睛咕噜噜地转着言:“叔叔,我看见那屋里,安有几个黑乎乎,亮晶晶的摄像头,听说,还与他们的上一级,是联通的。我送去,要是人家接,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不接,我不就活生生的完蛋。”
叔叔给节节屁股“啪”的一巴掌埋怨说:“哼!一个十足的怕树叶子打破脑壳的笨蛋,走,那我们就去眼睛门市部找老板,配个矫正色盲的隐形眼镜,这个是双保险的美好差事。”
“上帝先生,这个,实不相瞒,确实可以做,遗憾的是,现成的没有,要是定制下来,起码要一个星期,等得起不。”美女老板笑逐颜开,实话实说。
节节不言不语,泪花转动着。
叔叔拍拍节节瘦瘦的肩膀开腔:“唉呀妈呀,你个幺儿担心个球,给老子好好笑一个。走,你还是到那医院大门口椅子上坐起抽烟,我来以手机动用关系网,人真了,啷个办呢。
你爸爸晓得我的为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走这一步棋,为啥子?因为求人,要舍面子,舍票子,欠感情一分子。但是,一旦要走,就是路路通。”
“嘿嘿。”节节傻傻地笑毕,点头哈腰,给叔叔敬烟喂火,一旁静静地等待沾光。
“喂,化医生,麻烦你给你们医院搞体检的莱医生说说,叫我幺儿节节的色盲过个关噻。”叔叔言而有信,开始于那家医院内部,用手机挖门子曰。
化医生十分有把握地答:“看您老人家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我马上来,给直接办理的莱医生,说好了回您电话。”
“看我们两兄弟,谁和谁。但是,报告老师,现在变通的权利,遭收到医院大拇指那里去了,只要那人点头,王八蛋不马上搞定。”莱医生娘娘腔似的向化医生铿锵有力地道。
化医生迟疑一会,喃喃回话:“老人家,不好意思,大拇指才调来,嘿嘿,我还没有往来过,你另外想想办法嘛,我晓得你人缘好得不得了。”
“节节,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上门去请重量级的敞二娃出山,他是那院长的铁哥们,保证能打开这把锁。”叔叔说罢顺便买一盒高档香烟,就打的士来到敞二娃屋里求助。
为人厚道的敞二娃,远远地推开给的高档香烟,二话没说,丢下正在看的笔记本电脑,把风纪扣捋了捋,便两个人一路,大步流星,来到院长办公室。
“敞老大,你这个忙,不管从哪个方面谈,我肯定帮定。”院长乐呵呵地,一边给来人递烟,沏茶,一边承诺。
敞二娃高兴地满脸红扑扑站起来,接着开水接话:“谢谢雪中送炭。”
“不过,可能对不起,请你还要理解,支持,配合我们医院的工作呢。”院长坐回椅子,长长的叹口气后吐字。
敞二娃迅即站起来,好像小鸡啄米那样,点点头曰:“应该的,应该的,尽管吩咐差事就是了,本人一定照办不误,咹,说明瞧得起我这个门外汉嘛,对不对?”
“现在,你就去我们医院的政工科,填写一张说情申请登记表,表里面有申请的理由,要求,医院接受帮忙的人等等内容,而后,由科室呈上分管副院长签注意见,再送至我这里来,我就根据副院长意见,加之相关廉政规定,召开院长办公会,产生对申请事项的决定,
院长话才说一半,敞二娃便“嚯“地起身,习惯性地拍了拍屁股,淡淡地说:“既然你们单位的制度这么严,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嗨,死脑筋一个,未必你敢肯定这件事会砸锅,太小看人不。”
敞二娃走到院长跟前,递烟后讲:“就是成功,我还好意思接受哇。”
“啥子意思哦。”院长睁大眼睛问。
敞二娃吸口烟,板着面孔道:“要是你的下级,都向你学习,你单位廉政工作啷个推得开呢,大院长同志。”
“嘿,不好意思,那就这一次诚心诚意地,谢谢你的爱咯,老伙计。但是,请记住,你的其他困难,只要本人有能力,一定尽心力地,请放心。”院长紧紧握起敞二娃的手,送到医院大门口说。
哥哥正茫然无措时,弟弟再来电话问:“哥哥,麻烦你,刚才去找一转转哥们走后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想必一定成功了噻,我来准备酬谢了哈。”
“老弟,你就不准备致谢走后门的事,已被碰一鼻子灰。只准备我们一起,再帮节节想办法,告别色盲后,重操旧业吧。”哥哥底气十足地说。
弟弟眉开眼笑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