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寻找白天进入夜晚
的房子,像日光携带者墓碑上的字
进入泥土。
那温热而金黄的生平故事,溢满了
人间的壮阔和莽荡。也有嫉妒和虚荣。
这所有的一切
又归于寂静。
但有时
夜晚的房子,会忽然醒来,像一只
不知所措的猫蜷缩在树荫下,等待
惶恐和意外的反扑。
打开白天的房子:里面栽种着
川芎、当归和覆盆子。
在文人鼓舌、游侠仗剑的嘈杂背后
——是日月山川的此消彼长。
(那些朝我们竖起中指、吐着口水的人
依然会为买不起学区房而懊恼。
白天的光照射不进夜晚的房子。
诽谤与苟且看似毫无关联,却做得像
恋爱般活色生香)
是谁在翻阅和注销我们的记忆?
白天的布局并不高于夜晚的布局。
白天的房子与夜晚的房子
互不妨碍。
(我见过那所房子。如平庸生活的
一株爬墙虎,击中了人们的视线。)
那些阳光下的清醒与夜晚的
幻觉、迷狂和恐怖,一起容纳着
人们无穷无尽的错漏
我忽然对它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