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萍的《流年一寸》长篇童话带有浓郁的抒情色彩和浓重的实验性质,它对我们业已习惯的传统童话是一种颠覆性的挑战,或者说质疑。虽然从作者本身来说,她仅仅是探索一种可能性,对童话叙述的方式进行了大胆的开拓和实验,但它的作用却是极大地丰富了童话的内涵。虽然这种标新立异式的探索带有极大的风险,但作者却义无反顾地这么做了,而且给我们带来一定程度上的惊喜。
从阅读本身来说,来自读者的调查和某些评论家的建议证明,童话是适合小学生阅读的。《流年一寸》多多少少有点成人童话的味道。或者说,它是有相当文学鉴赏能力的读者才可以阅读的,或者说才能读懂的。这部长篇童话的书名,已经暗示给我们了,它有成长之意,适合的阅读群体不是儿童而是少男少女。它浓郁的抒情色彩带有诗化的成分,如果我们说这是一部充满诗意的长篇童话,那也是恰如其分的。而它的叙述方式则是小说的而非童话的。它基本上借鉴了成长文学和幻想文学的写作特点,作者还赋予了作品隐喻和象征的成分。也就是说,这是一部文学性极强的长篇童话。
《流年一寸》中的一寸,是一只蚕宝宝。正如作者所说,这种写作带有极大的困难。写作者对童话主人公的选择是非常精心的,因为特定主人公的习性和特点,基本上就可以圈定故事所发生的范围。所选的主人公越微小,它活动的空间就越小,随之而来的故事也会受到极大的限制。作者很机智地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且也向读者声明了这一点。我们阅读此书,无疑是跟着作者进行了一次艰难的旅行。作者的智力和我们的智力、作者的文学素质和读者的文学素质进行了一次有趣的碰撞和检阅。
可爱的蚕宝宝一寸,视野的不断扩大,经验的不断累积,强烈的求知欲和强烈的对这个世界探究的欲望,使它不断地经历一只蚕所能经历的各种故事。作者严谨的态度让这只蚕活动在符合情理和逻辑的框架之下,尽管蚕的世界微不足道,但我们看得出来,它所认识的一切、所感悟的一切都有诗情画意的,都有哲理的味道。一寸在认识这个世界。它善良、纯洁、好奇、好动、不满足、透明,渴望美好的生活。这只小小的蚕,在我看来几乎是天使的化身。
这部长篇童话值得称道的,就是它的叙述方式。作者有意打破了正常的叙述规律,不断地插入,采用间隔之法,中断正常的故事流向,作者操纵故事和主人公的意图非常明显。这种叙述方式带来两个方面的优势。一方面给读者带来阅读快感和审美快感,另一方面避免了故事的沉闷和琐碎。读者的思维会随着作者的跳跃而跳跃。可以说,它有鼓励读者参与的意思。作者带着读者不停沉下去又跳上来,就像在做一场智力游戏或者说一项复杂的运动一样。
说到底,一寸蚕宝宝是一个少女的形象,是一个少女心智和情感成长的过程。如果我们忽略了这重意思,那么这部童话的本身就会逊色很多,而作者的良苦用心也会白白浪费。这种隐喻和象征——用作者的话说——是来自于《山海经》中的故事。但在我看来,作者采用了双线索的结构,就是作品中的寸儿和驹儿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是作为参照系而存在的,它和一寸的成长遥相呼应,也暗示着一寸的未来必须所要面对的问题——情感。
一寸的忧伤和快乐,是一个少女的忧伤和快乐。作者温婉细腻的笔触,流露出了她对少女成长特有的关怀和体贴。而文学,从这部童话上说,确实是一种心理关怀、情感关怀,也可以是疗伤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