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紫气东南。东涌托出大海的虔诚。
霞光氤氲。东涌捧出天地的宁谧。
在珠三角腹地,沙鼻山的漫漶,西樵水道的澄澈,四季绿道的温软,比我的遐思更透彻,比我的想象更锋锐。
在沙湾以南,地边多海的梦呓,天蓝海蓝的惊艳,温馨触摸的人间,还了我一个千年的转身。
那么的遥远,时间已经柔软。
在生命的归途,暖歌轻起,人间安详。
2
我找到了青砖黛瓦凝固的音符。
来自灰与白的亲密,来自方与园的和谐,来自心与美的镜像。一半是尘封的古雅。一半是初绽的惊异。
回眸,是风华的唐宋。驻足,是典雅的明清。我手里,是一杯曼妙时光的甘冽。
柔柳低眉,低过沟渠石桥。翠榕翘首,高过亭台楼榭。我眼里,是一枕烟笼雾罩的江南。
壁檐上的风语牵着我梦寐的眼神。
3
沙田小村,我走进烟村人家。
在低处被水网解码,在高处被时光拉长。
湿地公园,我掩进垂帘古榕。
在近处被水车偎依,在远处被驿站抽离。
洇湿的内心和温润的目光,被微风轻轻收拢。
转身,一个幸福的刻度。憧憬,一个缤纷的想象。凝望,一幅水乡的淡墨。
4
水的语言,倚河而居。
疍家风韵,素墨,淡笔。
一个鸟语花香的童话,八百年水乡,筑巢东涌。
水边的细节,解渴。船边的桨声,解忧。
那些坦心的露白,在消隐的暮色中嬗变,在咸涩的海风里透析。托着我乡愁的船篷,托着我归心的灯笼,径入永恒。
甘蔗林,津津甜源。香蕉树,濡濡依恋。
5
石埠头,疍家艇,大襟衫、大脚裤的光影,划破纤尘的水上绿道。
一声声亲人啊!那些与石埠头、疍艇、影子一起摇晃的歌声,那些船娘对唱的咸水歌。
水性的方言说着东涌的骨质,说着骨质里的繁花,说着九十二平方公里各美其美、美美与共的欢喜。
真情的乡酒,田园的幸福,随我清瘦的笔触,私奔。
为了一个梦的恍惚,醉入一个痛感的爱,不想醒来。
6
我枕在农耕的精微,与锋芒。
抱紧一棵瓜秧的梦,不喜不悲。
水瓜、蒲瓜、丝瓜、节瓜、葫芦瓜、老鼠瓜、长柄瓜、蜜本南瓜……瓜藤盈蓬,绿荫蔽日,一部瓜的青史,闪着人间的光芒。
一路恣意妄为的意象,在绿影里滥觞,在夏秋的箴言里喊响富庶。在起承转合之间,捞出流金的鳞片。
瓜园、菜园、果园、花园、林园……原生态的渴望,水静,深流。
在悸动的时空中轮转,有瞬间的恬然和恒远的穿越。
有了灵魂的祭献,就有思想的海拔。
7
最美的童真,竟有醉蝶花紫与红的梦境。
最美的守望,竟有格桑花颤烁高原的心音。
最美的誓言,竟有向日葵拨动阳光的瞩望。
东涌花海,最美的清晨,最美的黄昏,最美的纯净,最美的圣洁,以短暂与永恒的协奏,赠与我生命的本色。
美人蕉的初心不改。一花一叶,楔入了岁月,楔入了田垄,炊烟。
我听见命运的脚步,走在生与死的命脉和容颜。
我生命的来处,正风和日丽。我生命的去处,已繁花似锦。
8
我遇见忧思的花朵,和最初的起伏。
海岬,海滩,渔船,渔村,在一幅未完成的油画里含苞。
潮水漫了上来,漫入大坳围、西樵围,漫入东涌的梦寐。
浅塘与莲,鱼群与鸥鸟,重返漂泊的枝头。
一片青瓦覆盖另一片青瓦,覆盖了咸水歌的余韵和天堂的反光。
一根根生生不熄的灯芯,以及披肝沥胆的梦想,找到我的思绪与芦花的瞻望。
滚滚红尘,阳光破雾而至,一切刚刚好。
9
在大海的灵魂里,抽穗扬花。
东涌,时光的流苏,抽穗的精彩,扬花的精湛,阳光的金汁,都在我的瞩望里。
气势如虹,在花开花落之间,我呼吸宁静与往事。
大美如歌,在潮起潮落之间,我呼唤雄浑与光焰。
随远方而去,东涌如谜。从远方而来,东涌如画。
我把耳朵藏在心里,在远方与远方之间,倾听灵魂弹拨的和弦。
郑立,男,60后,重庆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星星诗刊》《散文诗世界》《散文诗》《星河》《新华文学》等,参加18届全国散文诗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