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是我的头脑旋转的我站立其边缘的窗台

我的头脑是一架宁静幻化的直升机带我扶摇直上

我的肉体还未丰满就已爆炸饲养了一地的意识流麻雀

我的思想在食物取之不尽的岁月中远远地把翅膀抛之脑后

我远远地把人事不省的对镜梳妆的今天抛之脑后

我的灵魂在我还没死亡之前就已死亡并化身为气球

我在天空中看见他，他问我：你闭眼——我还在吗？

时间的大瀑布从词语堆砌的空中楼阁一跃而下

没有一个词语能证明它的存在如同凤凰的不存在

瞬间的停顿，笔直的旋转，清晰的眩晕

我直立着，站在一万个直立的我的圆圈中

我走在一条路上时我也走在尖叫和沉默搭建的意义上

我转身寻找自己的过程也是一个人把我丢失的过程

我在这条街道丢失了一朵花的香气和一个苹果的釉色

在另一条街道，花店和水果店中站满了无脸的我

不是香气不是釉色而是混沌世界的镜子展示它的平整

我在它的展示中重现人间，如喷涌的血色朝阳

我脱掉镜子把它挂在东方一片安静的词语之林的对立面

每一个瞬间都有我的碎片闪烁好似一盏渐渐关闭的灯

盲眼的大风手握尘土的探路拐杖在人间敲击着亡灵前进

半身不遂的大雨怀抱黑暗的帐篷重构世人的眼帘

我在碎片拼装大时代的短暂停顿中走向自己的背面

我的思想的墙壁中插满了刺破苍穹的碎玻璃

我的生活在无数个自由自在的我的相互吞噬中歌唱

无数个房间，无数个衣柜，无数个这里和那里

它们围着我，此起彼伏，如同哀鸣的喷泉

无数只腐烂的手从空气中伸出被我插在花瓶中

啊，这就是混沌的生命力！混沌是什么？什么——

我像是报纸上掉落的铅字，从梦中惊醒

一瞬间，我回到我还未忘记的自己之中

我的碎片被召唤，从我的体内向我的对面奔驰

我用脚下的土和我的眼泪为我的镜子打造肉身

他长得像我，像又不太像，我步入其中

我在他的颅骨中跳舞，排泄，产卵，穿越四季

我的眼珠踩在他的白骨上发出雪的呓语

我的脚印是一串黑洞通往太阳，耳边传来火车声

我送别了梦中的自己，对着一面镜子微笑

窗外，麻雀的鸣叫跳过千山万水

刺破我的房间将我的脸掠到明媚的春光中

站在窗台边的我是不是一只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