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小海湾的蓝色律动
此时正回荡在厨房,升起迸溅的锅油
和片片整齐的橄榄形的肉饼。
第五年冬天,在这里,孙子照例要
吃条煎马鲛鱼,吸收它所有营养,
咽下它丰满的赤色和镀银的边。
他们曾赤脚走在沙滩上,时不时
在闪亮的颗粒中踩中白色贝壳
或一只滑腻的死鱿鱼、破腹的带鱼,
身后延伸出三对彼此交杂平行
的脚印,抵达浪边又被冲洗干净。
“如果每天吃一条马鲛鱼”——
她仰起头,把贫穷的抬头纹富有层次地
展露给两个老人——几条平躺的
马鲛鱼银银梭梭,腮片猛烈起伏,
像几对摇摆的龙舟浆冲向终点。
——“孙子就会越来越聪明嘞!”
他们来回甄选,买走一条就离开,
女渔民脸部的褶皱
在热带日光下欢快地聚拢。
现在他上了餐桌好一阵子,
对马鲛鱼久久凝视。老人也在催促。
不如说:获得比从前更容易了,
四年来吃掉的马鲛鱼聚集了太多能量
统统转化为脂肪和笨拙
——而不是聪明。
他盯着肉片中心的脊柱孔看,
两条切痕在肉片上分出十字,通达中央。
那坚硬的、洁白的圆孔,
像是由四条小径上的人赶去膜拜的祭坛。
他也是其中之一,出于感召,
且在那世界之外,生活正下着马鲛鱼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