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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您的位置:首页 >> 小说• 散文 >>  散文• 随笔 >> 卞祥:父亲
    卞祥:父亲
    • 作者:卞祥 更新时间:2010-06-11 03:08:53 来源:原创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967

     

     

      今天是父亲节,想写点什么,但笔却也象山一样的沉重。

      前天晚上梦见父亲,父亲虽去世三年多了,我一点也没感觉到他不在了。还是和生前一样精神矍铄,灰白的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旧衬衣和旧蓝灰色的西服也洗的干干净净,衬衣的领口严严实实地扣着。灰暗的天空下,他在老家的路口边看别人下象棋,我走到他面前:“爸,干嘛呢”,“看别人下象棋呢,你来啦”,“走,回家去”。他带我来到他的住处——两间低矮的小房,门前的泥地边长着稀稀落落的杂草。我站在门前,望着远方半明半暗的山峦,心情有点沉重:“爸,你就住这儿呀”,“嗯,挺好”……梦醒了,我靠在床上抽烟,再也难以入眠。

      父亲出身穷苦,解放前祖祖辈辈都是佃户。有了父亲以后,爷爷和我五爷兄弟俩省吃俭用、想方设法让我父亲读书。他们的初衷很简单,就是家里要有识文断字、会记会算的人,以后不会受人蒙骗、吃亏。父亲很聪明,一边替别人放牛,一边跟着私塾先生读书,一手毛笔字写的很漂亮。断断续续读了三、四年,家里太穷,实在读不下去了,就去学圆木匠,替别人箍个水桶、粪桶什么的。四九年解放以后,工作队的同志送两担大米到我爷爷家,我爷爷问怎么回事,工作队的同志说,这是你儿子的工资,我爷爷才知道父亲参加革命了,并当上了小乡乡长,那一年,父亲十七岁。

      以后,父亲工作频繁调动,在工作中认识了同为革命同志的母亲,经组织介绍结为革命夫妻。那个年代,工作压力很大,剿匪、土改、镇压反革命、一个运动接一个运动……披星戴月,没日没夜地干,生怕自己思想落后,工作落后。渐渐地,家里人口越来越多,母亲在工作中累倒了,积劳成疾,长年生病,在安医住院,终于不治,英年早逝。家里孩子多,一个接一个,一窝老小都压在父亲肩上。父亲生性乐观,从不因家庭影响革命工作,再苦再难都不向组织伸手,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工作所到之处,无论是乡长、校长、书记……都能和群众打成一片,深受群众爱戴。至今尚健在的老同志提起我父亲,都感概万千地说:“好人那……”

      随着岁月的推移,我们一个一个的都长大了,结婚生子,父亲也退休了。养儿才知父母恩,想想父亲在那种年代和环境下,把我们都养大成人,真是很不容易。虽然我们也孝心,但由于生存的压力,加之自私自利,强调种种理由,常常忽略父亲。父亲从不埋怨,也从不给我们增添任何的负担。只是到了过年过节,父亲才会轻描淡写地说:“都回家吧”。从他那急切的眼神中,我知道,他是多么希望每个孩子都回家啊。其实,每次过年过节,他都在节前做了大量的准备,买好了菜等节日用品。父亲如山,沉默而坚定,父爱就如山脚下的溪水,涓涓流淌,无声无息,永不枯竭。

      读过朱自清的《背影》,都被他父亲的背影所感动。其实,天下的父亲都一样,痴心父母古来多啊!我年轻的时候,跟父亲的意见也经常不合,认为他那一套都过时了,对他讲的话感到逆反、反感、多余和唠叨,激情满怀,自以为是。东碰西撞之后,碰的满头是包之后,回想起当年父亲的话,才知道句句是金!才体会到父亲焦急、气恨、无奈的心。懊悔己晚,回想当年,自已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父亲的爱与母亲的爱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父爱粗犷而高远,母爱细致而周到。父亲考虑更多的是孩子的未来,谋生的本领。父亲也有温存的一面,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想转一所学校,换个环境,父亲就给他原来当过校长的学校打个电话,正月十三送我去上学,到校后,父亲大到床铺被褥,小到牙刷毛巾,一一帮我备齐,千叮咛万嘱咐要吃好,照顾好自己,我第一次发现父亲也象婆婆似的。谁料第二天大雪封山,交通中断,离家六十多里的山路,父亲步行回家。我送父亲到桥头,父亲说:“没事,回去吧,好好读书”。我看到父亲在齐小腿肚深的雪地上高一脚低一脚地前行,直到漫天鹅毛般的大雪掩盖了父亲的背影。这背影连同朱自清父亲的背影,常常在我心头上萦绕。以后父亲来信说:“那天到家后,把一双大头鞋脱下称称,足有七斤半呐!”

      父亲性格开朗,健谈,身体一向很好,从不打针吃药。退休后迷上了气功,还自费到青岛进修过,小有所成,在老人堆里很有名气。只是越老越固执。我常常跟他讲,练气功是好事,但有病一定要看医生。他说,气功能治百病,我就是医生!老小老小,拿他没办法。有一天我回去,父亲兴高彩烈地跟我讲:“今天开老干部会,领导在大会上点名表扬了我!”我愕然,都退休这么多年了,还开那门子会?“会上都表扬你些什么?”“领导说,号召全体老干部向我学习,说我十几年未报销过一分钱医药费,没花过单位的钱”,我听后哭笑不得!

      2005年底,父亲感到身体不适,我强行带他到医院检查,结果令我们震惊:肝癌晚期,心脏超大!我们瞒着父亲,只说是轻微肾炎,心脏有些小毛病,治治就好了。随着病情越来越严重,不得不到安医介入治疗,有几位安医老教授,文革时下放到我父亲工作的地区,彼此结下了很深的历史情谊,亲自给我父亲诊病。父亲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但他从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也很坚强。有一天父亲让我陪他在安医院内走走,他对安医每处都很熟悉,幽幽地对我说:“过去我常陪你妈来看病,没想到我也住进来了”,说的我喉咙一阵发哽!

      正值父亲病重期间,也是我的人生处在紧要关口,单位改制,儿子逆反,千头万绪的压力向我袭来!在单位我是领导,要把老老小小安顿好;在家庭,我也是父亲,想方设法不能使儿子误入歧途,成人成材。父亲住院期间,除了去看看他以外,很少照顾他。总想着父亲身体底子好,等我忙过这段,再好好陪陪他。父亲依旧没有怨言,每次我走的时候,他都是眼巴巴地站在病房门口送我。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多陪陪他。2006年3月8日(星期六),父亲打电话给我,说不想住院了,想回家。我告诉他,星期一我带车去接他,孙子也去接他,他听后很高兴。谁知第二天上午,医院突然打来电话,说父亲不行了,我下午赶到医院,父亲靠呼吸机维持呼吸,医生说,呼吸机本该早拨了,我知道他在顽强地等我。我抱起父亲:“爸爸,我来了,坚持住,我带你回家!回家就好了,啊!”2006年3月9日下午2点50分,医生拨掉了呼吸机,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父亲走了,我常常在梦里见到他,并不感到他已经不在了。只是过年过节没地方去了,心里感到空落和凄凉。想起父亲我就后悔:也不知这么多年我都忙些什么,为什么不能在他生命最后的日子里陪他一个月,一个星期,有什么有父亲重要!看我这个儿子有什么用!我是个不孝子!这种后悔宛如一块石头压在我的心头!

      我也是个父亲,现在我知道,父亲爱孩子是多么的无私!父亲象一座山,父爱是一条河,他把一切都给了我,而我连一个水分子都未回报!

      常讲,父亲是我头上的滚滚雷声,如今这雷声不响了,我不但不感到轻松,反而感到无限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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