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朵棉花,一朵朵温暖的火焰
在我的掌心,在初冬的冷风中
燃起经年的闪电和疼痛
雪落高山霜打洼。那一年
母亲说,该到采棉花的时节了
霜打暮秋,垄上的棉
一夜间睡醒,开口说话
说出白,说出温暖,说出爱
说出时光里的千千结
那个时候,母亲扎着围裙
一整天都在棉田里劳作
灵巧的双手在棉枝上飞舞
一朵朵棉花塞进胸前
高高地隆起,如同身怀六甲
母亲起身捶背的瞬间,落日熔金
一幅母亲铜版雕像浑然天成
多年以后,耗尽一生的母亲
在一朵朵棉花的簇拥下
沉沉地睡去,任由一轮轮落日
把记忆深处母亲的雕像
一次次涂改。剥蚀。直至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