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院子有很多树,有的树是自己长出来的,有的树是我们栽种的,有的树是砍伐以后又长出来的。自己长出来的是榆树和洋槐树,砍伐以后又长出来的是泡桐树,我们栽种的树有枣树、核桃树、柿子树、杏树、花椒树和香椿树。现在这些树都还在,以前还有苹果树、桃树,苹果树在盖房移栽以后死去了,是小国光,能够收一百多斤苹果呢,味道酸甜可口,比现在的红富士好吃多了,想起了怪可惜的。桃树都是大久保,挂了没两年果子,就由于管理不善死掉了,是被病虫害摧毁的;桃树每年都需要打药,否则病虫害是无情的。记得桃树都是二大爷给嫁接的,那是三十多前的事情了。
小时候家里就经常栽树,主要栽种国槐和榆树,就是为了以后盖房子用。印象最深的就是我上小学三年级的那年,应该是六五年,星期天和父亲一起栽树,很大的院子一周转圈栽了二十几棵榆树,树苗都是自己培植的,那年春天的四月,和父亲一起栽树,足足干了一整天,干到下午三四点钟,在房前的台阶上休息,父亲抽着烟对我说:等过了七八年,这些树就能够长到碗口那样粗了,就可以做盖房的檩条了,二十多棵可以盖三四间房子。到了我初三那年,也就是一九七二年,那又是一个星期天,父亲、我和哥哥弟弟一起,再叫上隔壁叔叔家的二哥,我们一起砍伐这二十多棵成材的榆树,二十多棵榆树的砍伐足足用了三个礼拜天的时间。第二年盖房的时候,这些树都派上了用场,要不也盖不起房子呀!
洋槐树不适于做盖房的材料,不过一到五月那满树的槐花盛开,芳香满院扑鼻,更是精神的享受。那槐花用来蒸窝头贴饼子,味道也不错呢!
井台边有一棵大枣树,那是二大爷在文革中给嫁接的,开始的几年没怎么挂枣,过了十几年以后才每年果实累累。枣是那种大尖枣,甜脆可口,到了收获季节回家打枣,回城的时候要带回很多给同事,让他们尝尝我们家土产的味道。
七零年房前栽种了三棵泡桐树,才三四年的工夫就长成了参天大树,砍伐是很费工夫的,人少了不行,父亲,我们哥仨,加上叔叔家的哥仨,再叫上街坊家的一些棒小伙子,大概总有十个八个人的。家里自己人先把树根刨开,刨得很大很深,在还没有把树根砍断之前,把大绳抛向树干的上方,然后套上树干,这是准备最后拉倒大树用的。等把树根砍得差不多了,就叫来叔叔家、街坊家的一些人,人人手握绳子,向院子的南边拉,因为院子南边空地很大,房子在北边。所有的人都在父亲的支指挥下,步调一致地投入战斗,父亲一声喊,大家齐努力。不行,纹丝不动。父亲叫我们继续砍树根,这个时候父亲说了:行了,准备好,拉绳子!大家又拉起绳子,父亲继续指挥。“嘿——嘿——嘿——”,树在逐渐向南倾斜,倾斜,倾斜……哐当!大树死死地砸向院子里的土地,所有人都跑得飞快,要不就砸到人了。
若想伐倒泡桐树确实很费劲,院子小了还不行,支应不开,并且不是三五个人就能够干的事情。所以自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栽泡桐树了,但泡桐树砍了自己又长,并且长得相当快,盖房子不行,只能用来做门框,或做柜子用,据说是做提琴和吉他的好材料。后来又多次砍伐泡桐树,如今还有大泡桐树长在院子里呢!你越是不管它,它越是长,没完没了。
七十年代末,哥哥栽了一棵核桃树,一棵杏树,还有几棵柿子树。核桃树早已长成参天大树,每年都结不少的核桃,核桃壳薄仁满。那棵杏是白杏,每年五月底就可以收获了,基本能够摘三四十斤,吃不了可以放冰箱里一段时间,但更多的也是送人。院子里最多的还是柿子树,原来有六棵,现在还有四棵,其中两棵产量最高,至少收二百斤,每当摘柿子的时候哥哥叫司机开着车,没有四五个人半天是摘不完的。每年那么多柿子基本都送人,自己吃不了多少,也不是那么特别爱吃柿子。
院子里有一棵花椒树,房后还有一丛香椿,因为老树死了,旁边长出来很多的小香椿树,每年四月份以后都是摘香椿,摘花椒叶的时候,满载而归,回到城里的家,炸花椒鱼儿,炸香椿鱼儿,在都市感受乡村的生活,真是精神享受。
父母故去十几年了,虽然每个月都回去一次,但院子还是很荒凉的,还好这些树木都极富生命力,用不着管理,年年为我们奉献着果实,让家人的生活又多了一些乐趣,多了一些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