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阴沉、灰暗、飘着细雨的午后,我忽然间就决定,放下所有,那些终日摆脱不掉的焦虑和暂时无法解决的难题,以及想起来就令我绝望的未来。是的,我想放下这些。不,还有,那些对某个人的依赖和想有个心灵依靠的幻想,以及想借助某种力量来壮大自己的指望,等等,我想统统地,统统地交给过去。因为,我知道,这些都是可耻的,它比任何时候都伤害着我活着的尊严,也动摇着我太多本该坚持的坚持。 在某个北风呼啸的夜,这些东西像结着冰凌的鞭子,总是一遍一遍地抽打着我的脸。 很长时间了,我尽量使自己,少一些言语,多一些行动,我说的太多了,真的。但,那些我真正想说的,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来,那些我不想说的,却像疾风暴雨,一次次地砸伤别人,也砸伤了我自己。我为这样一个恶毒的自己感到羞耻。 地球都变得越来越暖了,我却在春天即将来临之际想把自己冰封。我不知道这是无望后的自我麻醉,还是在作茧,以求蓄势待发,从而达到蜕变。无论属于哪一种,有所改观总是好的。我愿意深陷在这样的自我迷醉里。 所有的一切都在走远,在模糊,在淡忘,又会在某个飘雪的夜,从记忆的深处被重新翻捡出来。终会有一天,我会疲乏到再也翻不动过去,或因它的绚丽让我炫目,或因它的沉重让我不堪,那么,我也就在这绚丽和沉重中死去了。 八年,抗日都胜利了,而我还沉陷在泥沼里,那一个个如花的日子活生生地被我糟蹋的不成样子,我原本可以歌唱着,却被命运封了喉。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能有多少个八年,能够用来供我如此挥霍,这便是我焦虑万分的真正原因。我只是希望心目中的未来,是我想要的样子,在生活面前,不再是眉头紧皱苦不堪言,而是笑靥如花如清晨的朝露,有这样的希望做为支撑,生命不止,战斗不息。 想到这里,在寒冷的冬季,我的内心会有一阵柔软,我在这一刹那,忽略了这个时代所给予我的所有市侩、阴险、生硬和冷漠。 因为写下以上这些文字,我坐在这里的心,一点点的温热起来,我看着窗外漆黑的远方,忽然就想念起我的想念。这是文字的作用。 空白的日子,因了文字而充实,它可以保存一个人,一段无法忘怀的时光,一缕游走的情感。文字不是文章,文字更接近本真,而文章太过修饰。 文章是城市,充斥着冰冷的华丽,文字是乡村,让你的心灵有了皈依。 时光一刻不停地吞噬着我,未来,在我还可以说出未来这两个字时,黎明已经来到,我却固执地坐在这里与文字缠绵。这是我的决定,因为,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像文字这样让我可以放心地托付和依靠。 亲爱的,让我们在文字里彼此相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