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七年十二月,滴水成冰,满地是雪,百花早已凋零,唯有那梅花在冰天雪地里争艳。就在这个时候,我东北野战军发动了冬季攻势。北满部队冒着零下四十度得酷寒,和兄弟部队展开了围城攻坚战。敌人集结二十余个师兵力,分三路由沈阳、新民和三海关出兵,企图合击新民、法库之我军。而我军集中大兵团作战力量,歼敌之左翼新五军及所属一九五师、四十三师等部。当时我军的口号是:“打了一仗又一仗,不叫蒋介石养好伤!”所以冬季攻势旗开得胜。接着进击辽阳、鞍山,展开了夜行军。
战士们头顶一轮明月,脚踏雪地日夜兼程。身穿翻过来的白羊皮大衣(因为到处皆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翻过来的大衣和雪地一样。不易暴露目标)全付武装外加三天口粮的米袋子,每一个战士的身上虽然负重四十多斤,但走起路来仍然士气百倍。我们班有位新战士脚底板打了连环水泡,走路实在困难。作为副班长的我,自然要帮助他扛枪慢慢地走。
不知谁在后边发出尖细声音喊:“谁的米袋子漏了!”听那位女同志的口音好像乐亭县的方言。引起了我的注意,两眼不停地向后张望。恰巧那位女同志又开口:“同志们,加油!宿营地不远啦!”我立即叫一声“梅姐!”好像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她不知所措,她也许认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借着月光用吃力的眼睛不断地想着行列的前边搜索,仔细一看人的形象,马上脱口而出:“晓讲弟弟!”我们俩刚一握手,两个人的眼泪几乎同时流出来。她那唏嘘声电流般的传入我的肺腑,加快了心跳动的超声波怎能抑制住诚倾的感情,心酸的泪水像山泉一样哗哗的往下流,我那难形容的一张脸哭得像个水人,只好边走边咽下泪水,边问长道短。不知怎样感动了新兵,他伸手夺回他的步枪:“副班长,我的脚不疼啦,自己玩吧!”这样,我的身上就减了八斤多重的负担,更有利于我俩絮叨一往。
她不断地望着狗皮帽下边我那一张脸,眼泪又象泉水般地流下来,她用手擦一下嘴角的眼泪:“你----瘦----啦!”
我假笑一声:“天天行军打仗,是瘦一点,但身子骨结实啦,她点点头示意,难受的语言没有表达出来,我看她那更加令人羡慕的变化地脸上,仍然显示出她那一颗善良的心,增加了我那思虑万千的内疚心里,不知为什么,我这个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风云人物,竟把她视为个人崇拜的拜教物。
她见我那样悲伤,还是以姐姐的口气,转过话头撩逗性的鼓励我:弟弟,咱俩竟赛好不好?
我说:“当然好啦!
“这次打辽阳,鞍山,看谁能在战场上立功。
我果断地回答,决不落在姐姐后边。”
“那好,一言为定,”她诚恳地眼光注视着我。
我也用政治性的口气鼓励她,“咱们一定将革命进行到底。
她也不甘落后“不解放全中国不结婚”
“你这一对小鬼真有意思,如果我们的战士,都像你们俩这样的雄心壮士,全中国早解放了,黄付师长带一口四川音逗着我们。
雪梅作了介绍:他叫晓讲,是这个团(用手指着)六连的一个副班长,是我的未婚夫。
付师长说:”好啊,你在咱们师宣传队当宣传员,他是一个战斗员,我的指挥员,咱们三大员要并肩作战,全中解放后就批准你们结婚。本来,咱们部队的一个团级干部才有条件结婚,你们是个例外,可别忘了叫我喝喜酒。
也不知什么风把我们俩的声音吹在一起了,异口同声的回答:“谢谢师首长的关照。”
雪梅又补充一句,“不仅请你喝喜酒,还应当个证婚人!”
“这个好办,我可以做到。”他满意的答复。
我们俩高兴地和师长并肩走着,他关心地问我俩有关学习和参加战斗的情况,我们都做了回答。同时,也安慰了跟我行军的那位新兵,说明部队的生活由不习惯到习惯,要经过一个过程。
付师长习惯地半举起右手,指了指东西方向的一个村落:“那里是你们团的宿营地,我们师部在正南走二里就到了。”他接着,就和警卫员骑上马,在一个三叉路口消失了。
雪梅勉强地露出一丝笑容说:“弟弟,他日再见。”
我姐说:“以后有期。”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摆手,一边踏着雪地走着,直到看不见她的影子。我才和新兵步入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