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穿着装饰意味很强的西装
思想都缝在袖口,凝作紫色的伤疤
他说话时纽扣全部都缝进了舌根
发音模糊像一朵练习下雨的云
一对对韵脚都将紧绷着,瑟缩在
冰雕那荒芜的方言里,但很快
他便昂起头,学着幼犬的样子——狂吠
“人是目的,人是关于目的的公式,雪山”
而在这二流的时刻,他唯一的武器就是自卑
和一点点关于自卑的形而上学
每个夜晚,他都比照着星空
磨砺自己瘦小的甲胄,他曾经很老
现在,甚至连杯子都拿不稳了
有时他俯身看见烂在了床上的亲吻
仿佛他正活在风中随意地思考
但是后来,他还是
死了——两片嘴唇吊在了
春天腐臭的黑色树干上,于是
我们想起了被风推远的——那个人
我们无声地点清了他的遗产
用一枚又一枚硬币为他的肉身防腐
并在一块没有汗渍的橡皮里——擦除悲伤
审判
他们很多人
围在一起吃饭
叫服务员过来
你先上锅巴
再上豆腐和可乐
用盖子把菜盖牢
弄成一口小小的井
他们很多人
围在一起啃锅巴
围在一起吃豆腐
然后把可乐倒光
——彻底倒光
在嘴里
变成恶臭的陨石飞了出来
她摇头说没有饭
他们很多人
就把嘴唇拆下
放在脸盆里
继续点菜
那另外一个
就成了菜
一盆地锅鸡
被沉默的牙齿咀嚼
被挤出座位像牙膏瘫倒在水池边
他们很多人
围住了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