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沈俊峰见面,是在我们神交十多年后的一个夏天。记得那是一个周末,合肥一个老乡来北京出差,自称是沈俊峰的老同事,因手头没有沈俊峰的联系方式,点名要我跟沈俊峰联系,一起聚聚。其时,沈俊峰在《中国纪检监察报》做编辑记者,编采合一,工作十分繁忙。能否约上,我心里还真是没底气。
出于对老乡的尊重,我还是鼓足勇气拨通了沈俊峰的手机。没想到他竟爽快地答应了,说既然是老乡来了一定要见见,何况还是老同事,你们定好地方告诉我就行。我把这个消息告诉老乡,老乡竟在电话那边高兴地喊了起来:“老沈够哥们儿,仗义!”
其实,沈俊峰为人仗义在我来北京之前就有深刻的感受。那是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我只是一个小县城里的业余作者,他在合肥一家婚恋杂志做编辑。那时社会纪实类的杂志很流行,稿费也高。我为了挣点稿费贴补家用,也经常写一些这类稿子投给相关刊物,我的纪实稿处女作就是经他修改润色编发出来的,连续发过几篇后,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了。虽然一直未能谋面,但通过几次电话交流,我便深感其为人的仗义。自从那次在北京第一次见面后,我便体悟出他不仅为人仗义,在为文上更是一个有着悲悯情怀的作家。
到北京工作后的这些年,沈俊峰始终没有忘记初心,在紧张的编辑工作之余,笔耕不辍,著述颇丰。散文、小说、报告文学先后发表在国内多家重要文学报刊上,并入选多种选本。还出版了散文集《在时光中流浪》《心灵的舞蹈》,报告文学《生命的红舞鞋》《正义的温暖》。曾荣获第七届冰心散文奖、第五届中国报人散文奖。
令人想不到的是,在20年后的今天,我跟他居然成为鲁迅文学院的师兄弟。记得去年春季的一天,有一次我路过他家门前,便顺道去拜访他。闲聊之余,谈起我当年因经济困难与鲁迅文学院失之交臂的经历。他在感慨之余告诉我, 2016年他参加了鲁迅文学院第二十九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的学习,对文学创作很有帮助。他还告诉我,现在鲁迅文学院的高研班并不是向社会公开招生,而是由各省级作协和行业作协等单位推荐,。我在感叹世事沧桑、变化无穷的同时,心中那团希望之火“嘭”的一下子又燃烧了起来。后来,我在他的鼓励下,终于如愿以偿成为第三十三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的学员,使我们又有了师兄弟之缘。有了这层关系,我们联系得更加密切。也是从那时起,我很认真地研读了一些他在全国各地报刊上发表的大作。比如他的散文集《在时光中流浪》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书中很多优秀的篇章都承载着作家鲜明的精神印记和浓重的岁月光影,也能看出作家对人生的一种深层次的思索,那些情不自禁的心灵沉吟,无不体现出作家的一种悲悯情怀。
2016年,沈俊峰发表在《光明日报》上的散文《水》荣获第七届冰心散文奖。他在《水》中写道:“有了水,生命蓬勃,万物化洁。”“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了水,如果没有了纯净的水,高傲的人类会是什么光景?”认真品读这样的文字,不仅对生态环境有了敬畏之感,更能使心灵得到净化和升华。他在《检察日报》上发表的散文《朋友》中这样写道:“真正的朋友,能给你正能量,像冬天的衣服,越穿越暖;那些伪的、假的呢,则像背着棉花淋雨,越背越重,会把人压垮。所以说,交友要有选择,也要有更新,不能让那些无关紧要的藤藤蔓蔓绊自己的腿脚,你还要往前走呢!”读这样的文字,你就能感受到一个作家是在把一颗真诚的心捧给你,是在用心灵诚挚地跟你对话,使你的灵魂和作家的灵魂同频共振。
莫言说:“每一个作家都有自己的文学故乡。”沈俊峰出生于安徽颍州,成长于大别山区,他的文学故乡自然也建立在大别山区。今年,他在中国作家协会申报的“扎根基层、深入生活”的红色题材长篇小说创作项目刚刚获批,便急不可待地回到大别山革命老区体验生活,在他的文学故乡挖掘鲜活的创作素材。大别山区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淳朴的乡风民风,特色鲜明的区域文化,多元发展的强劲势头,无不给他以感染、感动与震撼。面对日新月异的故乡变化,他由衷地感叹,大别山区不仅是一片红色的沃土,也是改革发展的热土,更是作家和艺术家深情眷顾与向往的创作高地。如今,他正在这块创作高地上深耕……
2017年12月,我在鲁院学习期间,有幸跟沈俊峰一起登上“第五届中国报人散文奖”的领奖台,他在领奖时的获奖感言言犹在耳,他说:“时代的剧烈变革,留下了太多的疼痛、眼泪、酸楚、希望和欣喜。这是生活和时代的赐予,作为一个文学的热爱者,有责任记录下一个时代的心跳。这个奖项,更加坚定了我的书写方向,那就是目光向下,笔尖向下,一直向下,一直扎进土里,做一个接地气、有情怀的作家。”
我一直认为,一个优秀的作家,需自觉地将写作之根深植于底层社会,着力于表现草根阶层的生存状态,呼唤其生命的苏醒与新生,体现文学所应当承载的忧患与使命感。这,或许正是沈俊峰文字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