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来,为了做好捕捞筹备工作,阿才忙来忙去,既要抓好鱼塘安全值班巡逻,又要做好鱼塘放水工作;同时,又要到县水产局联系,让县水产局水产供销公司派出收购商来到现场收购销售,做到产销一条龙。
立冬前夕,为了做好鱼塘安全保障工作,阿才自己带头取消休息时间,全部社员都出动投入到鱼塘巡查工作中去。
阿才对原巡逻值班人员进行重新安排,除安排阿旺、阿杰固守塘头与塘尾外,阿才带阿坚、阿二、阿南为一组;阿福带阿春、阿梅为二组。每个人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紧握一条一米长的木棍,肩上背着一瓶水,开展巡逻工作。
阿才考虑了一下,如果发生毒鱼事件,肯定是在靠近树林这一堤岸发生。因为,靠近树林这一堤岸,光线不好,天色昏暗,能进能退,这样的环境有利于偷袭,这样的环境也是最危险的。对此,他亲自带队在这里巡查。
进入深夜凌晨时分,夜色沉沉,四周静悄悄,偶然听到一二声狗叫声,与不时有鱼跳出水面响声。鱼塘笼罩着一片黑溜溜云雾之中。
在堤岸巡逻时,担心暴露目标,大家都十分集中精神,在昏暗的星星微光底下,一步一步摸索着行走。当走到堤岸转弯处时,阿南提出要小便,于是,她一人的走下堤去。当蹲下小便时,突然,前面不远处有两个人影,在黑暗中鬼鬼祟祟从她面前闪过去,吓得她尿湿裤子。她立即站起来,一边穿裤子一边大喊:“有贼啊!快来……”
这时,在堤道上巡逻的阿才,听到阿南的叫喊声后,立即意识到有人来毒害鱼了。于是,他带着阿坚、阿二走下大堤,朝阿南赶过去。这时,在塘头塘尾值班的阿旺、阿杰,听到阿南的喊声,也急急赶过来支援。
阿才走到阿南身边时,急急地问:“贼呢?”
阿南用手指着前面树林说:“往前面树林里走去了!”
听阿南这么说,阿才担心中了歹徒调虎离山之计,乘这一离开机会,走上大堤向鱼塘抛放毒药。于是,他赶忙叫阿二重新跑到大堤进行巡逻,决不能让歹徒爬上大堤放毒。
接着,阿才带阿坚、阿南立即转身往树林奔去。当走到一棵大树转弯角时,忽然,发现有人影暗中移动,他立即打开手电筒一照,有两个人穿着黑色衣服,蒙着脸孔正躲在大树后面。这时,歹徒见到手电筒照来,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马上分开猖狂地逃窜。个子稍高一点的歹徒,往山上逃跑,个子稍矮的歹徒往树林深处逃跑。
阿才见到歹徒逃跑了,于是,他叫阿坚、阿南追赶矮个子歹徒;自己一人追赶高个子歹徒,决不能让歹徒逃掉……
阿才凭自己对这一带树林熟悉,他不顾生命危险,抢先跑到了树林出口,刚好与高个子歹徒相遇,你一拳我一拳,我一脚你一脚,两人在黑暗中互相厮打起来。
阿才乘着厮打贴近歹徒的机会,用手拆去歹徒的脸巾,使歹徒露出了真面目。原来,高个子歹徒是邓家的大公子邓龙。
在厮打中,尽管邓龙五十多岁,但是,以其个人身高的优势,将阿才紧紧搂住,个子稍矮一点的阿才,冷不防被邓龙摔倒在地上。天气昏暗,阿才在跌倒时踫在树上,差一点昏过去,头颅疼痛鲜血流了出来。
邓龙见阿才松开了手,便拔腿就跑。阿才见到邓龙要逃走,一下子翻身用双手抱住邓龙一只脚,不让其跑掉。
邓龙看到一只脚被拖住跑不了,便转过身来骑在阿才的身上,像雨点一样,用拳头猛打阿才头部,阿才“啊”的叫了一声,随即昏了过去…
邓龙见阿才昏了过去,心里更加惊慌,他不顾一切拔腿就跑。当慌慌张张跑出树林路口时,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的驻队干部廖正才和村委会主任李成光带领的十多名民兵,一拥而上,将邓龙擒获。
邓龙被抓捕后,一位民兵把他的双手反绑起来。廖正才用手电筒在其身上照一照,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这位妄图毒害鱼的歹徒,竟是在改革开放浪潮中摘帽地主邓才发的大公子邓龙。
“邓龙,你深更半夜到鱼塘大堤干什么?”廖正才严肃地问。
“放药毒鱼!”邓龙不顾忌地说。
“为何要毒鱼?”廖正才紧迫地问。
“鱼塘是我们邓家财产,阿才他们无权养殖。”邓龙坦荡地说。
“鱼塘在解放前是邓家财产,但是,解放后,政府已经没收归集体所有。你邓家是地主,鱼塘是霸占剥削人民群众的!”廖正才明确地说。
“我邓家是地主,改革开放不是摘掉了地主帽子了!”邓龙不满地反驳说。
“虽然,改革开放中摘掉你邓家地主的帽子,但是,土地(包括鱼塘)归属社会主义集体所有制政策不变。”廖正才大声地说。
“改革开放,回归包产到户、单干,应回归邓家鱼塘;摘掉了地主帽子,也应摘掉鱼塘帽子!”邓龙不服气的反问。
“告诉你,南溪村是共产党天下。只要共产党存在,你邓家别想变天!”廖正才说到这里,稍停了一下,然后,转身对民兵下命令。
“不与他说这些废话!把他押回村委会,等待人民的审判。”廖正才大声说。
当两位民兵上前押送时,李成光上前问邓龙:“你的同伙呢?”
邓龙瞪了李成光一眼,低头不语。
“好,你不说,送你进监狱!”李成光威胁地说。
邓龙一听到进监狱,又慌了手脚,马上说:“李主任,我说…我说,别送我进监狱。”
“你说?”李成光追问。
“他…跑了!”邓龙吞吞吐吐地说。
“是谁?”李成光追问。
“他…他是我弟弟…邓虎!”邓龙恐慌地说。
紧接着,李成光走上前去搜查邓龙的身体,在裤袋里搜到了一瓶毒药,以及在腰间搜到一把匕首。他拿着药瓶在邓龙面前摇摆了一下,接着问:“这是什么?”
“这是害鱼的毒药!”邓龙说。
经邓龙这么一点,‘地神怪物’的迷幕,终于真相大白。原来,为了保住邓家原来的财产鱼塘,原地主邓才发暗中装神弄鬼,愚弄群众而已。
根据邓龙所说,廖正才立即带领十名民兵,重返堤岸树林寻找阿才;李成光带领其他两名民兵,将邓龙押送回村委会。
廖正才从路口小道进入树林,一边打手电筒一边顺着手电筒寻找,终于在一棵树旁边找到了阿才。廖正才命令两位民兵,背起昏迷不醒的阿才紧急送往医院抢救,自已带领另外两位民兵,继续协助阿坚、阿南抓捕邓虎。
话说阿坚、阿南在追捕另一位歹徒时,在树林找了一会儿,一点影踪都没有,料必已逃跑掉了。于是,他们赶紧重新回到大堤上,一边巡逻,一边等待阿才。
廖正才带领民兵在树林里来回寻找阿坚、阿南,可是,都不见任何动静。这时,只见大堤上有灯光闪亮,于是,他带着民兵往大堤上走去。
两支人马在大堤上会合后,廖正才把阿才追捕邓龙受伤昏迷不醒一事,告诉阿坚、阿南,他们的心像被银针重重刺了一下,痛苦极了。尤其是阿南一听到阿才受伤昏迷不醒,随即“呜呜”哭泣起来,她要求立即回村去探望照顾阿才。
廖正才很理解大家对阿才受伤昏迷不醒心里焦急,都想赶快回去探望的心情。此刻,已是凌晨三点多钟,还有两个多小时,天就亮了。廖正才考虑到,料必那位逃脱的歹徒再也不会有胆量露面了。于是,他留下阿坚以及带来的两位民兵继续巡逻外,其他值班巡逻人员全部撤离,迎接天亮后鱼塘捕捞。
当夜,廖正才与李成光将计就计连夜在村委会办公室审讯邓龙。
“邓龙,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拒绝从严。你懂吗?”廖正才严厉地说。
“我懂…我懂…”邓龙战战兢兢地说。
“你懂,你今晚为何去毒死鱼?谁指使你干的?”廖正才大声说。
“鱼塘是我邓家的财产,谁霸占就破坏。”邓龙壮胆地说。
“谁说鱼塘是你邓家的?”李成光紧接着问。
“我听到的!”邓龙有意避开地说。
“你听谁说?快说!”廖正才追问。
邓龙低下头沉默下来。
“你不愿意说,那好,天亮我就派人押送县公安局。到时,你就后悔来不及了。”廖正才软硬兼施地说。
“廖局长,我说…我说…”邓龙见到要押送公安局,心里一下子慌了手脚地说。
“好!你说!”廖正才说。
“是…父亲…讲的!”邓龙胆怯地说。
“父亲叫你做的。那二十多年前毒鱼事件,也是你干的了?”廖正才进一步追问。
“不!不!不是我干的,是我父亲干的!”邓龙害怕地说。
“以上你说都是事实?”廖正才说。
“是!都是事实!”邓龙说。
好!那你在记录上签名!说完,廖正才向坐在旁边记录的李成光暗示了一下。李成光立即站起来,拿起记录向邓龙走过去。
“邓龙,你认真看一下,记录的是不是你的原话。如果没有错,请你在上面签名!”李成光说。
邓龙接过记录,看了一会,没说什么就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速战速决,廖正才与李成光仅用一个多小时,突破了邓龙的防守底线,全部交代了破坏鱼塘养殖的来龙去脉问题。这时,廖正才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凌晨四点二十分,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他与李成光私下交换了一下意见,李成光带着两位民兵负责看守邓龙,他趁热打铁,率领民兵到邓家抓捕邓才发。
十多分钟,他们就来到邓才发家,廖正才下令民兵在前门后门站岗,不准人出入。他自己带着两位民兵进屋。
廖正才用手敲大门一下,然后,接着向屋里叫喊:“有人吗?”屋里没有反应,廖正才再敲了一次。这时,听见屋里有脚步声音,廖正才第三次叫喊:“开门,我是村委会干部,有急事找邓才发大叔商量。”
这时,屋里有一个女人回答说:“深更半夜,有事天亮再说吧!”
廖正才接着说:“有急事,要与邓大叔商量。”
“什么急事?”屋里女人问。
廖正才听这位女人的声音好像是邓龙的老婆阿香,于是,便用激将法说:“邓龙被民兵抓了。”
阿香一听到老公邓龙被抓了,赶忙来打开大门。
大门一开,廖正才不顾阿香的阻拦,带民兵直冲到后屋,敲邓才发房间门。可是,房门紧紧的关着。此刻,廖正才心里显得有点焦急,是否阿香不开门,有意拖延时间让邓才发逃跑呢?不过,他又倒想起来,如果房间没有人房门为何在里面关着呢?
廖正才叫跟着后面的阿香开门,她连续喊了几声都没有反应。此刻,廖正才看到阿香叫喊也没有任何反响,冷静考虑了一下,是否,他的第二个儿子邓虎逃脱回家,把邓龙被抓一事,告诉给父亲后就急急逃走出家门。然而,邓才发熟悉大儿子邓龙的性格,在审讯威胁下,肯定会把一切供出来。从而,在房间畏罪自杀?
廖正才想到邓才发背后指挥放毒害鱼破坏集体财产,又把阿才打成重伤,已经触犯了刑事犯罪,必须拘留归案交公安部门处理。想到此,当他叫民兵用力把房门打开时,他又考虑到,邓才发已是八十多岁高龄了,料其逃走也走不远,天亮再说。于是,他命令民兵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