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亮。

付出才有回报。刘妈妈的邻居王哥，一年四季一背太阳一背雨，平生心力交瘁，忙前忙后，养育了四个小字辈。说来也极巧，兴许是应了屋檐水滴旧窝，养儿防老，多子多福之理，个个大有良心孝心善心。即使哪个能力稍差一星半点，钱微少一丝半毫，仍然宁输人头，不输码头，自觉从力上弥补，绝不背负不孝之子的千古骂名。由此而来，对生儿育女或多或少存在徘徊者，兴许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你看吧，不是空穴来风，一帮小字辈确实还是有板有眼，有棱有角的呢。

大儿子乘风，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稳稳地端着铁饭碗，单位待遇随着大局经济建设的蒸蒸日上，水涨船高，越来越好，一般情况下，只要平时注意节约，不卯吃寅粮，铺张浪费，不出偏差，遭受惩罚，应当说，供养个父母还是绰绰有余的。

二儿子破浪，夫妻系大学同学，均在大城市考中保险机关，委实不差钱。熟料，上班还不足一年，纷纷感到坐立不安，认为学非所用，梦想与现实忒脱节。通过深思熟虑，两个人毅然辞职返乡，当山寨王，种植特色树木，一根打造成忠，义等等形状长起来的产品，市场价格成千上万，供不应求。孝顺事宜岂不是小儿科。

三女儿风华，是当地不可多得的所谓“臭老九”，在穷山沟中学校教书育人，高级职称，优秀教师，地区补贴多，那赡养老一辈那点渣渣钱，不值一提，可以说是毛毛雨。

四儿子正茂，虽然是农民老二哥，但却是种田里手，找钱行家。家里常备播种机，插秧机，收割机，拖拉机，脱粒机，打米机等等，俨然一座纯纯的老式农机站，典型地现代化耕作。只要晓得街坊邻居，哪里有闲置的可耕地，他就眼睛发直，转弯抹角地去协商过来种稻谷。

农忙时，在家撸起袖子，协助老婆种稻谷，争取土地资源的利润最大化。他进过农业机械培训班，有合格证，并且身强力壮，发誓要让杂草丛生之地，稻花飘香，寸土寸金。闲暇时分，还跑去边境城市机械厂打短工，主要是对口的技术行业，鼓腰包，看世界，一举多得。让父母大人默起生儿育女的事情，经常笑得睡不着觉。

俗话说，蒸（争）的锅巴不香。言下之意，后人虽然有能力尽孝心，也要从心灵深处，自觉自愿地行动，大人心里才乐开花。若是外界条件逼的，勉勉强强的应付，倒生强扭的瓜不甜的味道。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

俗话说，长哥当父长嫂当母。在弟弟妹妹年幼无知，大人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会，哥哥凭着各自的人格魅力，社会人脉状态，经常替代父母的职责，为姊妹们解决入学看病，成家立业的一些具体问题。姊妹间关系自然融洽过后，哥哥在家庭的威信可以说是太上皇。那家伙，只要眼眨眉毛动，就会好似老鼠见猫。

那天，哥哥把三姊妹的家人喊拢开会，讨论关于赡养老人的方案问题。老大琢磨，涉及到要出血的问题，采取啥子方式方法，才能叫兄弟姊妹，心甘情愿地掏腰包，或者出力气呢。如果要像有的地头蛇一样，明火执仗地直接摊派，乐意接受的话，倒还有点面子。相反，尴尬不说，事情啷个往前推呢。嗯，还是先给出面子，估计会还回的。将心比心吧。

于是，按照协商办事的框架来运行。哥哥吭了吭打响开场锣鼓：“这个，你们都晓得，父母已经年过六寻，体力是下坡的太阳，滑得快，如果再像以前那样干活，很容易生病。人老百病出。是不是把他们现在做的田的活路，全部甩出来，哪个愿意去做的就做，不愿做就空起。反正目前你们种的自留地的庄稼已经够吃，也不给集体交啥子粮食。”

从前读书经常旷课的四弟媳，脑壳犹如跳拉丁舞样问：“哎，哥哥，他们不做田的活，光做地，哪来大米饭吃呢，那个蛋白质高得很，少了生病起来麻烦。”

“嗯，你问得好，看来你还是认真在听，也善于动脑筋。”过一会，他见她笑嘻嘻地又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正因为要商量这个事，才来烧这锅水的，谢谢你们一家之主都来了。”

哥哥给两个弟弟装烟后继续讲：“嗯，下面，看是你们是愿意就在开会这屋里，两口子吹吹耳旁风，还是另外找个地方合计合计解决办法。我呢，最后来综合大家的意见，就分别落地生根，要得不？如果你们觉得这个方案啰嗦，把姊妹间说俗了，干脆叫哥哥我拿个初步意见出来，你们要么口头表态，要么举手表决一下拉倒，随便啷个都可以。下面开始议论几分钟，看究竟哪种方式好些，我们就采纳哪种。”

“我呢，刚才屈起手指头数了数，要说几姊妹的家庭人力财力，基本上属于一个池塘的水——一样咸淡。多少亏点也不是外人，哥哥，大老远的回来办这个事，够费心的。大人有可能在等结果。”

看几姊妹，有的在不转眼地看她，有的偏头一直看着地面，四弟媳继续谈：“我提议，看哥哥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算了，何必兴那么多规矩。大家心知肚明，他这个人，啥子事都带头，公平公开，不自私自利，不怕吃亏，信得过。”

此时，屋子里安静得只有墙上挂钟的滴滴答答声音。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默不作声。几分钟过后，破浪歪起脑袋发言：“嗨，现在大人两个，身体硬邦邦，能力还蛮强，就在家里半退休，好像有点资源浪费，是不是维持现状几年以后再谈变动，你看隔壁的马婆婆，快满三个三十了，还在背一蛇皮子口袋麦子，蹦蹦跳跳的去街上换面条，再则，等孩子些大学毕业，担子也轻松点噻。”

风华捋了捋长长的头发接着说：“老革命滕出手来辅导孩子作业，收拾点家务也可以。大人少生病，孩子学习少走弯路，比啥子都好些。要得，父母田的活路给我们年轻人做，谷子出来了送去够吃就行了。”

哥哥见喝的喝水，看电视的看电视，不言不语，就开始总结：“这个，百善孝为先。老人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我们在做，天在看，孩子将来，弄不好要学。我同意每月每家给两个老革命，共同称三十市斤大米，没有大米的可以折成钱给，具体交付时间以爸爸意见为准。”大家喜笑颜开。

斗转星移，时光如梭。大人均满古稀之年。哥哥提议：大人田地的活路都不干了，完全退休，拿了政府养老金还不够的生活部分，一律有四姊妹承担补充，每月每户供给人民币一百元。医疗保健费另外分担。个个没有相反意见。

大人虽然都满八十岁，身体健康，生活自理。但是，属于风烛残年，变幻莫测。为了预防万一睡觉，走路发生意外，无人知晓，二叔叔建议老人家，去附近的夕阳红养老院颐养天年，说那是爱心人士张老板开办的，免费吃住，限额接收，目前正好还差两人，赶快完备手续了去。以减少年轻人不必要的麻烦。

开始他们点点头，后来，睡了一觉起来，哪怕后人好像说媒一样都摇摇头。绷脸说传统上，那是孤寡老人的去处，我们儿孙满堂，不能给大人孩子抹黑。万般无奈，只好四个后人轮换在家里侍候，一家居住三个月了事。享受起改革开放，皇宫一样的福气。

现在夫妻双双都九十加九了，还耳聪目明，谈笑自如，行走方便呢，只是瞌睡少点。让左邻右舍羡慕极了，交口称赞，哇塞，真是孝子贤孙，多子多福！

见贤思齐。

一墙之隔的刘妈妈，听着心腾，看着眼热，想着心痒，老大不小地，还对老公透露心中的秘密，吹开枕头风：“哎，倘若自己家再添一丁，就是男孩子的意思，岂不是锦上添花。”因为原来有两个女娃子。

老公耳闻，嘿嘿，差一点笑喷，无言以对。心思，明明膝下已经养有两女，花容和月貌，都听话，规矩，健康。家里只是靠种田来维持生计，没有搞经济作物，两个孩子上学，生病的花费，都还在肯老包谷（为难），去做啥子黄粱美梦吧。

“常言道，树大要发桠，儿大要分家，女大要出嫁。过不了几年，你我就是庙门前的旗干——光棍一条，生老病死，哪个来过问；还有，刘家如何薪火相传，岂不是把手指头伸到别有用心者嘴边，叫长舌头随随便便地咬。”老婆坐起来，披上衣服，打开电灯，断断续续地开导。

老公仍然睡着不吭声，只是翻了翻身，用长满茧巴的右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哈欠，又去了梦香国。

过一年，天随人愿，刘妈妈怀上宝贝儿子若若。当晓得是若若来了那阵，爸爸脸上原本的大平原，立马变成大寨田，男子汉啊。觉得那时的沉默实在是金，高兴得一夜没有合眼，在心底里欢呼雀跃，家族的血脉终于有传承了。紧接着，将好久没有打堆的几个闺蜜，邀请到如意饭庄，实打实地庆贺一番。

瓜熟蒂落。若若随着一家人的朝思暮想，某一天呱呱坠地。妈妈把目光停留在这个小家伙的身上，看看他睡梦中不时微笑的小嘴、看看他紧闭的眼睛，摸摸他柔软的小脸蛋，再摸摸他的小手、小脚，心中感叹，这就是我的儿子，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我要用我的全部来爱他......看着窗外的阳光，看着梦中的宝宝，心中荡起无限的柔情蜜意。

不测风云。

然而，谁知道，跃进米坛的耗子——好景不长。眼看着若若都走过人生两个春夏秋冬，虽然长个子，不难看，会发单音，偶尔喊爸爸等等。但是，不管啷个训练，依然是不说复音，不与人交流那些。尽管大人心急如焚，倾其所有，走南闯北治疗，亲戚朋友，均各尽所能，解囊相助，俨然掌中宝般付出。意外的是，专家居然打入早期轻微孤独症之册。

刘爸爸感觉天塌地陷，一脸茫然，睡在床上三天三夜，翻来覆去，没有离开半步，思来想去，一气之下，干脆打起出去找高明医生的幌子，永远失去了联系。

蒙在鼓里，永不认输的刘妈妈，从电视里了解到治疗自闭症的方式方法，一边披星戴月地干活，一边千万次地训练，憧憬着迟早有一天耳聪目明，能说会道那一天的到突然来临。

母子连心。

大女儿花容，才上罢初二，就死活不去了。鬼头鬼脑地说，再多读些书，弄不好还是当打工仔收场。可能是读书不行找的借口。是死是活要在家帮助妈妈干活，称妈妈才有更多的时间，精力，金钱，好好照顾弟弟。

妈妈觉得反正她的成绩也上不去，继续混日子倒还把人习懒惰，就跛子捉缉——借势一歪，依了她的意思。结果，哪知道，还没有做满半年家务活，就对妈妈说：“我看弟弟的病好多了，经常在屋里堆积木，专心致志的样子，一个人叽叽喳喳地在喉，只是我们不懂他的世界，再加上吃饭一碗一碗的，只是偏食。要不我出去城市打工，快点多赚些钱了，把弟弟弄去专业医院治疗。”

“嗯，看来还是姊妹之间感情好些，以后你弟弟长大赚钱来还你哈。”心地善良的妈妈言毕轻而易举地放走了花容。

她在北方一家铸造厂打工，不辞辛劳，不分内外，一门心思学习理论和操作技术，半年就成为技术骨干，进而成长为管理员，深受一副老总的赏识，一年过后，彼此发展为恋爱关系，很快组成为家庭，有了房子，车子，孩子。过上了小康日子。至于敬老爱幼，实在是首屈一指。

殊不知，姐夫在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思想感染下，走上了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不归路。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和厂说再见，试图谋求更快更大的发展。回归不毛之地的故乡，自立门户，在雨裂沟旁边，建立了一个偏大的养猪场，将熟食生食，圈养放养有机结合，使猪的存栏数，出栏数大大上升，肉的质量由于别具一格，质优价廉，供不应求，很快就回收成本，在财源滚滚的征途上阔步前行。

孰料，姐姐正准备去县城欢乐小区，购买一栋别墅，叫刘妈妈等平时就居住在那里，看看房子，扫扫卫生什么的，年轻人些节假日回去轻松轻松，享受一大家人的快乐时分。原来市场上高高扬起的生猪收购价，一下子跌入到有史以来的万丈深渊，成为压力山大的欠款大王，在一蹶不振的波谷里漫无边际地徘徊。

母亲等也只好仍然居住在人民公社分配的老房子里边，一边自己下地干活，养家糊口，缺口部分，由大女儿来弥补。一边睁大眼睛，静静地等待老二初长成人。

妹妹月貌的成长，严格说来，并不比姐姐差多少。硬着头皮读完大学过后，在南方的诚信保姆车厂上班，餐风饮露，起早贪黑地推销车子，半个月就完成了一个月的任务，心里美滋滋的，满以为要得老板到重重地奖励什么的，高兴地手舞足蹈。殊不知，哪怕是承认给买主当孙子，货款仍然迟迟不到位，只好赔了丈夫又折兵，与厂拜拜。

失败为成功之母。再去附近的希望酒业集团打工，认真吸取上一次佘帐的教训，不论是谁，哪怕是自家人购买，统统实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营业额虽然上升慢一点，可是，心里踏实。正当一步一步地朝着销售大王目标迈进时，消费者累累举报产品质量，存在严重的假冒伪劣问题。部门闻风而动，排除干扰，火眼金睛，检查属实，使集团的生存遭受灭顶之灾。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妹妹屡战屡败下来，猛然间怀疑自己并非属于生意人之材料。考虑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去当厨师，常言道，天干三年饿不死火夫（炊事员）。却又害怕太胖起来瘦不下去，过日子不方便，搞对象难上难。

做门卫，倒是有关系户，也不日晒雨淋，肩挑背磨，不缺吃少穿，但是，待遇微薄，熬更守夜，一旦碰到不法分子，铤而走险，寡不敌众，容易后悔莫及。

当环卫工人，身体健康，年龄相当，收入偏上，五险一金，委实是个好差事。反过来讲，时间长，任务重，要求高，灰尘大，面子小，还是敬而远之，耐心地等待好时光吧。

那天上午，妹妹去蔬菜市场买菜，遇见朱女士，也是同学同样买菜。朱同学挤眉溜眼地说：“哎，我们县城边上的风水镇在招考村官，对笔试分数放得有一点点低，再加上那里是属于少数民族，对汉族考生特别优惠，你去试试看，说不定会榜上有名呢。”

“这，我。”不等妹妹话毕，朱同学气不打一处来，话语柔中带刚：“是瞧不起，胆子小，羞答答，管他的，走一招是骡是马试试看。”

请将不如激将。就这一锤子买卖，妹妹在三比一的录取比例中，脱颖而出，稳稳地地踏上了，支持教育，支持农业，支持农民，扶贫济困的路子。人居住在镇政府机关，具体办理镇政府的一部门工作以外，另外负责一个村的工作联系。隔三差五地一个人，或者与镇分管领导一同下去，在村干部的陪同下，去村子里挨家挨户坐一坐，问寒问暖，看农作物，经济作物长势如何，提供发家致富的政策信息等等。

服务两年结束，鉴于上级来考核，月貌联系的红旗村政治，经济，精神，文化，文明那些建设指标，均达到要求，她被按时转正为端香饽饽碗的。由县里组织部门发文件，安置在镇的农业技术站工作。过上了旱涝保收，无惊无险，令人羡慕的理想日子。同时，也大大地方便为弟弟病情的良性循环，提供经济援助。妈妈鼻子眼睛都是笑脸。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月貌本来与当大型预制场老板的丈夫，日子过得好好地，企业产品供不应求，下属也言听计从，添个聪明伶俐的千金小姐不说，还在小城市黄金口岸买了一套二手房。天晓得，丈夫的一位女下属娜娜，因为一次开会，丈夫无意中多看了她一眼，还露出两个深深地酒窝。

会后，娜娜心里老似扑通扑通，好像鸭子刚才下水那个劲头。不断问自己，他，十足的高富帅，啷个会看得起我丑小鸭，可能是看别个的余光在扫我，我太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啦，接着，脑壳犹如牛耳朵驱散蚊子一样，哗哗地转个不止。过后又想，从那流过来的眼光角度概算，绝对是在瞄本人，那几个娘们的年龄，文化，长相，和我根本就没得啥子可比性哦，不是月亮下看影子——自看自大，不相信，试一试就晓得。

在小恩小惠，甜言蜜语，形影不离，体贴入微，软硬兼施多管齐下的强大攻势面前，丈夫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从一而终，男女有别，道德良心，责任担当的心理防线，彻彻底底地化为乌有，乖乖的成为那狐狸精怀中的小绵羊。

进而觉得老婆的话啰啰嗦嗦，动作古里古怪，样子不伦不类，冷不防，碰到她的肉体，就好似左手挨右手，一点点冲动都没有，常常无缘无故地发火，没完没了的发生冷暴力，甚至夜不归宿，堂而皇之与那小鸟依人共度良宵。

月貌看在眼里，恨在心上，眼泪汪汪地往肚里流，说不出的心酸苦恼。后悔当初没有听好心人哥哥的话，癞蛤蟆吃天鹅肉。成天发无名火，说梦话，疯疯癫癫的。

大路不平旁人铲。表哥上门支招儿：“哪天去大街上见了那烧货，先找个借口，臊她皮，骂贱货，死妖精，对方敢还嘴，就大打出手，用手挖烂脸，叫受皮肉之苦，无脸见人。接着，事先安排妥当的兄弟伙些，就出面当好人，名义上是过来劝架，实际上就是帮凶，教训一阵，打个鼻青脸肿，以解心头愤恨了事。”她过一阵才回答，那是侮辱人格，侵犯人权，使不得，反赢理为输理，吃亏划不来。

表妹怂恿她：“怕什么，公开去和狐狸精面对面地摊牌，既然想要抢我的老公，老公他也愿意，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崽儿必须出一百万，作为破坏家庭和精神赔偿费。否则，姐姐就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画押，你永远只是黑户口，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她苦笑起说：“哎呀，反正好像核桃一样，她已经吃了核桃仁，我再去得空壳壳还有球用。另外，那从厕所捞起来的钱，名不正言不顺，臭气熏天，赶快离得越远越好。”

“既然你无情无义抛弃了我，背叛了我，那么，你的啥子在我眼里，都是垃圾一堆，分文不值。”月貌在老公面前，拍着胸脯，说到做到，净身出户。一个人在单位职工临时休息室住着，暂时过起剩女的小日子。

心如刀绞

看见两朵金花一不留神，就直瞪瞪地从米筐落进糠筐，几乎属于流浪汉的序列。母亲一度那儿孙绕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看病住院有医疗保险，娱乐有人陪伴，住房有养老幸福苑的美好梦想，好似茅草屋起火——化为灰烬。也只好冷冰冰地与孤独症儿子，仍然居住在从前人民公社分配的，土木结构的老房子里边，苦苦支撑。一边自己下地干活，养家糊口，缺口部分，由两个女儿来适当弥补。一边睁大眼睛，静静地等待柳暗花明岁月的光顾。

欣逢盛世。

随着高速公路建设的突飞猛进，寂静的小山村也旧貌换新颜。一条南北贯通的高速公路，要齐崭崭地把刘妈妈家的房基地一分为二。上面给予经济赔偿不多不少，整整四个六位数。

面对梦中都从来不曾见过的，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老实本分的刘妈妈，当天晚上实实在在地做了一场梦，相当美好的。用这钱，去城市黄金街道，买个大门面，一分为二：一间做厨房，厕所，卧室；一间开饮食店，专门卖乡村的咸鲜面条。每天只开一上午的门市，由于城里人荤的吃腻，特别感兴趣，生意红红火火，银子挡都挡不住而来。

接下来，就通过到省城新开的一家特殊医院开后门，因为医院规模小，去看病的人多，熟人好办事。将自闭症儿子送去治疗，不到半年，儿子就恢复得与正常人差不多，读书，工作，安家，立业，听话，阳光，上进等等。妈妈不亦乐乎，高枕无忧。

直到东方的一轮朝日，冲出地平线，好像含羞的少女，把甜蜜的微笑，撒向多情的远方那会，幸福的刘妈妈才从梦中醒来。

喜鹊叫渣渣，客人要来了。一日，刘妈妈听到咚咚咚地敲门声，刚开门，花容就出现在眼前。妈妈开门见山地问：大清早地跑过来，是有说什么要紧事情吗。“她笑扯扯地回答：“想你了呗，好久不见，十分想念噻。”母亲慢条斯理地说：“老子莫吊甩甩的，正经点好。”

花容扯了扯衣角开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在城市租赁了个来钱门面，明天开业，请您和弟弟去喝喜酒。硬是打电话也不接，害得我专门跑一趟。”说完就假惺惺地自己关门走了。

“硬是，不就是开个业，还要请啥子客嘛，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挖空心思想收别人的钱哦。该发财，不请自来。”妈妈看着大女儿渐行渐远的背影自言自语。

离开不十米，她忽然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妈妈身边，大惊失色地提醒：“妈妈，听说你那房屋搬迁赔偿款，已经下来拿到了。”妈妈点点头。她继续讲：“目前买房子价钱犹如老虎，修房子手续又多如牛毛，等以后情况好些了再考虑啷个解决房子的问题。”

“那，我去月亮坝住哇。”“那个，简单得很，先去我那里住下来慢慢选择购买房子。”“要得，要得。”妈妈觉得言之有理，忙人办不到好事，于是就满口承认。

等田地收割完一季农作物，卖了肥猪，清理衣物，请亲朋好友吃了告别饭后，妈妈等就高高兴兴地去大女儿享清福。可是，还没有过一周，女儿就兴高采烈地说：“妈妈，昨天我路过一个算命摊，本来是去看别个算命，不晓得啷个回事，那巫婆晃了我一眼，就竖起大拇指称我是财星，当时以为她是在瞎蒙，想骗钱，脸一调就开遛。可是，从那以后，心中老是觉得有兔子在嘣一样。”

“啷个的，未必还要转去再找她慎重其事上一课。”妈妈大惑不解地问。

大女儿睁大眼睛回答：“不是去算命，而是找您借点钱钱，再买一个门面，如果真的赚，一是早点还您。二是要破发点银子，转去好好地谢谢人家。人要讲良心。如果万一亏，哈哈，你的那点钱，可能还的慢些，要得不。”

“看你是办正经事，又不是拿去打飘飘耍，就是上了当，还有个货在噻。还有，到那时，你要是真的赖帐，我又不是莾亏，两娘母跟着你过一辈子，未必你还敢拿起棒棒，赶出家门不成，还有人民法院在嘛。妈妈乐呵呵地表态。

到大女儿去找她楸钱的那阵，她脑壳好像吃了高度醋似的，摇个不停。不是不兑现承诺，而是有变化。妈妈一本正经地谈：“哎呀，一晚上没有睡好觉，认为你和你妹妹，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不管你们现在，还是将来对我孝顺与否，都要一碗水端平，免得你们姊妹间闹矛盾，外人看笑话，我们遭苦吃。”

“你准备啷个处理这点渣渣钱，想好了吗。”大女儿直截了当地问。

妈妈看了看对方，笑着说：“二一添作五，还不还都无所谓，反正我和你弟弟，下半辈子的全部事情，都依靠你们。日子苦与甜就看你们的良心在哪里。这一来我们都是日无鸡偷之米，夜无鼠盗之粮的“空军”。”

姐姐和妹妹商量一致确定，对妈妈的家产三一三十一分配过后，从现在开始，两姊妹轮流供养妈妈和弟弟，暂定一家居住一年，医疗费平摊，衣服，零花钱随大方，但是必须有，还要自觉送上门，不要等他们说出口。

妈妈同弟弟笑得眼睛都不见了。不管走到哪一家，自觉自愿当起一大家人的合格保姆，啥子煮饭，洗衣服，买菜，打扫卫生，接送孩子的事情，也就是把年轻人看着客人，老东西是主人来对待。心思，只要长辈将晚辈当心肝，晚辈就更会视长辈为宝贝。

事实确实如此，他们不管居住在哪一家，主人们都让他们享受珍贵客人的待遇。说到底，年轻人倘若有时间，该各人做的活路，一般各尽所能，绝不轻易去惊动老字号的手脚，使他们尽情地收取付出成本的利润。

一波三折

妈妈将姐姐家里仅有的家务收拾结束，看电视，打瞌睡腻了时刻，就不止一次地想，要是能够到家门外的黄桷树脚下换换空气，宽阔眼界，唠唠家常，或者散散步，看看热闹，活动筋骨，倒是多好。结果壮起胆子去了，哪知道，要不是路过汽车的噪音大，尾气大，灰尘大，就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还没有胆子敢去一起扯南山网。

不到一个月光景，妈妈觉得孩子上班，家里基本上都是自己和儿子晃来晃去，张神仙望着李神仙，还没有在老家安逸：一会看看庄稼长的好不好，一会走走亲戚摆摆龙门阵，时间好像插上翅膀那样快。

花容渐渐地也感到，他们初来乍到城市，还经常在外面逛来逛去的，车来人往，人生地不熟，有时间还将陌生老乡带回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啷个给妹妹交代。于是乎，三天两头，人前人后，不厌其烦地提醒妈妈：“出门要好好关门，有时间过道晾的衣服不翼而飞；摆龙门阵不要泄露个人秘密，谨防上当受骗；多的钱放在家里，防止三只手得逞等等。”

“晓得，晓得，我们又不是狗屁不懂的孩二，你自己好好上你的班就行了，要真是运气差，碰到坏人坏事，不会找你麻烦的。”妈妈口头这么气呼呼地说，心头琢磨，哼，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嫌弃样子难看，多嘴多舌，邋里邋遢，想气我们各人出门，你得那整笼心肺。哈哈，没门，我的补偿款全部给你了，这辈子是死是活就赖着你定了。反过来一想，他们看不惯，习不惯，容不下，很正常，因为自己也曾经幼稚过。当然，良心，善心，孝心能够彻底战胜私心者例外。

喜从天降。

自娘母间打了口水战以来，大女儿满以为妈妈虚心接受温馨提示，正面理解善良意图，进一步当好守门神，后勤部长。后来，理解远失偏颇，行动好似电灯点火——其实不然，卡卡适得其反，一气之下，居然暗暗地在寻找另外的安身之地。

正当大女儿一大家人出去远方旅游期间，也就是一周左右，妈妈和弟弟在外面转悠时发现，城市东门口的大水泥板梯子下面，泥巴遭垮了一截，露出一间长两米，宽一米，高一五米的土石结构框框，三面是泥巴，干燥的，顶上是水泥板，地板上放有一个半新不旧的门板，纸箱子壳两个，花花绿绿的衣服三件，还有四块石片，架起一口黑乎乎的铁锅，上面还有几块热乎乎的米饭锅巴那些。认为在这里一定住有人，说不定就是好吃懒做的乞丐吧。

弟弟感到好奇，就一屁股坐下来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傻乎乎地对妈妈说：“要不然，我们就住这里住哦，蛮好的。”

“是好呀，那，你马上回去搬东西过来。”妈妈开起玩笑回答。

妈妈话刚出口，一位路过此地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中年人，马上停止前进，回头犹如发现新大陆似的，靠近看了看弟弟，五官端正，牛高马大，眼睛炯炯有神的。便不紧不慢地朝妈妈，似笑非笑地说：“嘿嘿，你们如果真是要住这里，我看，倒不如去我们水轮机厂的仓库住，正好差一个男门卫，还吃饭，住宿都不愁呢。”

弟弟腾地站起来，拍了拍手的灰尘，嚯地伸出双手，吊儿郎当，死缠烂磨地要与中年人拉钩。性情中人的中年人，认为说的话好像泼地之水，难以收回。言而有信。便毫不犹豫地拉了。过几天竟真的当起了神气十足的门卫。妈妈便利用平时节约的私房钱，住进了水轮机厂附近的廉价出租房，全心全意地做好儿子的后勤部长

两个女儿闻讯赶来，哭哭啼啼地跪求妈妈回去住，对天发誓，不管哪一家，只要条件成熟，绝对对待不薄。可是，结果，随便啷个说破嗓子，妈妈就是暂时没有跟着哪个过日子的想法。感到，能够多少减少年轻人的负担，麻烦，治疗好儿子的毛病也是快乐。当然，对于她们的送钱送物，邀请做客，上门玩耍，一星半点儿都不曾拒绝。

说来也奇，傻弟弟自从上任门卫，一个季度还不足，竟说话做事，接人待物，饮食起居，堪比以前天壤之别，原来熟悉他的人都感到惊讶，连连赞叹，这和正常人没有多大区别呀！

原来，妈妈在尽心尽力协助儿子工作的同时，在网上又学到了治疗他毛病的很多方式方法，并且因地制宜，就地取材，逐条实践；登门去找具有治疗类似毛病经验的王同仁请教，刨根问底，举一反三，亲力亲为；还有尽可能让他亲自接触来办事的人，处理力所能及的事务；有时间还悄悄地请求李同事，故意对他出难题，锻炼大脑，开花智慧，才终于结下累累硕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