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给苏丰雷
1.
最高的善赋予一座城市包容。
我们被包围在失控的淘食水中间
与一群年轻的租客和留下的老人,
年久失修的房子是苏联人遗弃掉的
在四环与五环之间。被破坏的水
在旧墙里冲撞,传递着危机,
租户是新的,夜里住在水上
水中的食物气堵塞鼻腔,忧心地
等待天亮。
2.
资本在与人心的博弈中席卷得慢了,
撤走的居民留下暂时拆不掉的老楼,
手艺人的饭碗还能再用上一阵子。
那时他来了,空着手,用眼睛和鼻子
探查墙体里的危情,狐疑着。
他不待我开口,疲懒的身体
转下楼取来工具箱——
由扳钳起锤组建的王国
每样东西都不超越自己的阶层。
3.
起先他用皮搋子挤压水槽口
企图唤醒通道里的淤积物。我也试过,
这没有用。他取出小锤,敲打着水道
刺探是否有水在迂缓地流动。没有。
他谨慎地打开主管道的封口,
取下墙上挂的长鞭,一路伸进去
直到有阻碍。“似乎是一层膜。”
与我们无关了。将鞭扯出来
就水清理一番,复又伸进去。
4.
此时他掏出一根烟。我赶忙点着火,
来自乡下敬重手艺人的规矩。烟雾
从厚唇中间涌出,钻进主管道,
烟咬在嘴里,双手抓紧长鞭
在主管道打开的封口进进出出
或使劲鼓捣,不时沥出积久的渣滓。
终于通了,水槽里的水迅速下降。
他拿钱临走前借洗手间一用,没想过
一个月之后,息水重新侵占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