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比一只蜜蜂或一只蚂蚁更爱这个世界
我的劳作像一棵偏狭的桉树
渴水、喜阳
有时我和蜜蜂、蚂蚁一起,躲在阴影里休憩
我并不比一个农夫更适合做一个诗人
他赶马走过江边,抬头看云预感江水的体温
我向他询问五百里外山林的成色
他用一个寓言为我指点迷津
如何辨认一只斑鸠躲在鸽群里呢
不看羽毛也不用听它的叫声
他说,我们就是知道
——这是长年累月的劳作所得
春天的失眠,往我耳朵里搬进一座青山
鹿角树估算着一个暖和的日子
一些蓝色的不知名的花,围在它的根部
几只土拨鼠想刨开泥土中的白键
——上个冬天,谁在这里丢失了一把风琴
鸟儿飞过叶鞘,弹奏一遍
树蛙们跳过河去,弹奏一遍
冬眠的响尾蛇醒来,也拨动着“咿咿呀呀”
不完整的黑夜淌着滴滴答答的泉水
在最疲惫的凌晨
我翻身寻找乐谱,想把那曲子从头到尾拉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