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奶奶和孙女在同一张桌子吃饭。妈妈和女儿面对面坐着，她们的碗里盛满白花花的大米饭，面前摆了一个金光灿灿的盘子，里面装有满满的热气腾腾的猪肉片鸡腿洋葱等等。

  妈妈的公婆，也就是妈妈的女儿的奶奶在同一张桌子的旁边吃饭，胸前摆起一个土的掉渣的碗，装着几片黑不溜秋的青菜叶与黑白不分的馒头。

  “来，宝贝，把这个吃了读得书，脑壳不痛成绩好。”妈妈将圆鼓鼓油光光冒着袅袅热气的鸡腿，用筷子夹起来悬在空中，对正在低头进饭的女儿做动员。女儿微笑着马上抬头把碗伸过去准备接。

  就在这一瞬间，她眼睛的余光清晰地看见，奶奶的座位好像安了弹簧一样，使其整个身体在朝鸡腿方向移动了一步，眼睛瞪如灯笼大，下嘴唇舔了舔上嘴唇，左手也把碗机械地弹出来又拉回去了。以为是敬老的。便顺势用筷子将妈妈的手向奶奶那边挡，连连说：“给奶奶吃吧，妈妈，昨天晚上我打铺盖遭感冒，不晓得啷个的，闻倒油味心里作翻呢。”

  孩子说着，马上礼貌地将碗朝妈妈的筷子底下推去接鸡腿。可是，妈妈瞪罢奶奶以后则折到自己嘴巴啃起来，还嘟咙女儿不停：“你个耍二娃子不吃算了，我忙的头起腰不来的也该补补。”言外之意，奶奶成天干耍起不需要吃营养好的食品。奶奶听了弦外之音，脸红心跳，喉结动了动，低下头慢慢缩回碗继续吃馒头。

  过一会儿，妈妈趁女儿眼酸酸地看奶奶吃饭的机会，把另外一个鸡腿猛地塞在她碗里，并且挑起碗的饭来盖着鸡腿。意思是和在你的碗头已经有你的味道，只能自己吃，不能推辞。这时，本来就特别警惕妈妈再往各人碗中送东西的女儿，当看见妈妈的筷子在碗前晃动，就本能叭地向外拨拉。殊不知，就这一下忙中出错，一股脑把自己的碗拨到地上开了花。

  “你个不服好的莾坨坨，老子要是个好吃懒做，好逸恶劳，贪生怕死的二流子，各自都要挨饿死，未必还有给你吃的吗，咹！败家子，快点捡起来！”妈妈边看孩子在怯生生地打扫卫生边训斥起来。

  女儿把地板收拾干净后接着吃饭。由于妈妈疼女心切，又将最后一个鸡腿捻给她碗头，并和风细雨地说：“嗯，奶奶年纪大了，吃了这个消化不良，治疗要花老钱。”孩子不由分说唬地夹去奶奶碗里。当快要放下时，妈妈一筷子捅过来，把奶奶的碗扫在地上开了花。本意是想让鸡腿落在奶奶的饭碗外面，捡起来洗一洗自己还照样可以吃，结果却因为用力过猛遭打偏了。

  “你个不服好的莾坨坨，老子要是好吃懒做，好逸恶劳，贪生怕死，各自都要挨饿死，未必还有给你吃的吗，咹！败家子，快点捡起来！”看见奶奶离开桌子站在一边，呆若木鸡，得得瑟瑟的；看见妈妈自知理亏，放下筷子，扑下身子，慌慌张张地打扫卫生。女儿双手叉腰，眼睛喷火，牙齿嗝响，忍无可忍之下就效仿妈妈的样子一阵胡言乱语。

  妈妈见孩子快要气疯的模样，马上停止干活，扑通一声跪在孩子面前，自己打自己几个耳光，还不断说是妈妈不孝，妈妈马上改正。女儿有气无力地拉起妈妈以后，顷刻间惊慌失措，竟哇地惊叫下来夺门而出，尽管妈妈啷个呼天叫地也还是听不见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