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陪婆婆一路去旺旺超市买鞋。婆婆挑来挑去像选女婿一样认真，好久才给自己买了双大圆口布底鞋。这种鞋式样虽显老，但鞋大一点，肥一点，老年人穿上脚不受屈，舒服、方便。

售货员对婆婆开玩笑：“哇塞，您的眼光好高亮，如果现在穿出去，没有高回头率我借钱也要为你买买鞋的单。”“嘿，说的比百灵鸟还动听，试看哈。”婆婆说了就穿上新鞋同公公一道往家走。东张西望地印证售货员那话的准确度，哪怕是上梯子也不马虎。

突然，在上梯子时，眼睛忘记看路，脚也抬软了一下踢到梯沿上，身体失去重心跟右膝盖一起，脑壳一栽石头般咚地吻地。婆婆本能地发出哎哟声。走在离婆婆前两三步的公公吓了一跳，立刻回头伸手去拉起来。

她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哼哼，并上气不接下气地数落公公：“你的眼睛长在猫脑袋上啊，我的膝盖都快断了还在拉，拉个狗蛋。”

“那，哪个整呢，老天爷。”公公放下婆婆的手慌里慌张地问。她双手抱膝犹如摇不倒翁一样含血愤天：“不，妈的不管它，断了好些，反正是老朽还少造些孽。”公公急忙将她身体顺在梯子边坐正后说：“我来把裤管捞上去，看看伤成啥样子，要是严重的话，马上去惠民医院看医生啊。”

婆婆铁青起脸，脑壳像摇拨浪鼓不语。公公以为她没有听见，又将原话大声重复一遍，她才气呼呼地答：“哎，你个猪脑袋，哪个只装了惠民医院，难道你硬是没有听说，”

“说啥子哦。”公公蹲下嘴巴挨着婆婆的耳朵问。

婆婆喷口痰说：“听说这个医院的掌柜，是在朝会还是啥子会上讲，你们的能耐啊，悄悄说句不道德的话，就是闭着眼睛掏病人的那个包。公公马上用手遮起婆婆的嘴说：“背时的，这种话，恐怕是对他们有矛盾的人添油加醋。我在医院墙上看到的是待病人胜亲人呢。”

“哎哟，我不和你死脑筋犟牙巴劲儿，反正不去那里。”看公公眼睛眉毛皱一堆，她又说，还是回去找隔壁的张赤脚医生包包吧，疼死我了。”说完将膝盖周围紧紧抱住，眼睛微闭。

公公使劲拉开手怒吼：“你快看看血都沁出裤子了，还在想那些，干脆进去看看再往下说。”“那，你，你去要给医生多送点那个纸哟，不信的话，会像有个人说的，输液打石膏好几天才动手术，多遭好多罪好多钱。口头上说必须消炎才啷个，肚子里究竟装的啥子药哪个懂。”婆婆唉声叹气，断断续续地提醒。

“嗨！事到如今，想得太复杂，未必每个医生都是那样吗，相信天下还是好人多。“要得嘛。”婆婆忐忑不安地承认。

“慢慢撑起来试试看能不能走。”公公说了准备牵着手走，可是脚怎么也不敢用力，强迫用力就像刀割那样疼。公公看左右无人便自己背到惠民医院。

“婆婆，医生说，你这个膝盖摔的较重，需要马上做手术，效果才会更好一些，赶快准备准备哈。”“咹，做手术？你看血把裤子都沁湿了的哟。”意思是，婉转打听要入院周天折腾些钱以后才做的说法靠谱不。

年轻女护士口头哦哦地说，心里却被问得有些懵，立马转身去禀报医生。可是刚走几步，婆婆又把她喊转来，叫拢身边握紧手哆哆嗦嗦地说：“看你戴的胸牌我两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悄悄帮姐姐说说看，这里医生我们都不认识，会不会吃哑巴亏，譬如本来不该住院遭吓唬住院；住了院如果医疗效果不满意不准转院；不给一把刀送红包就乱开药单多收费等等。”

“嘿嘿，这些我一个跑堂的，啷个说得清，不过，相信你隔一会啥子都会明白的。”护士话毕就风风火火地挤进医生办公室。

数分钟后，医生来到婆婆跟前说：“婆婆，从照片的结果看，需要快点做手术。不过请放心，是小手术，不需住院，花钱很少，只是在门诊输几天液就行了，好不？”

“好嘛！怕了半天，那些酒话终于得到印证了。婆婆看了公公一眼欢天喜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