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平,一个行走的歌者,网名倚海临风,山东单县人;有作品散见于太阳雨文学和其他网络平台。
孙玉平:向化镇的秘密(外一首)
十月的中秋
走进逐渐苍老的黄昏
在向化镇生根
凉风转过头来
说出一个空洞的词
霜雪便在心底升起
对长亭晚的歌者
活过来说一些黑暗的事
深秋开始吃樟树上的叶子
园子里的寂寥次第开放
指尖泄漏下来的夕光
滴落尘埃
一些矜持的修辞
迷失在落满枯叶的小径
凉意渐渐丰满,月光越来越瘦
我坐在长亭下剥开坚果的包衣
教它走路
并开始尝试砍伐体内的森林
这时的向化镇安静得像一尾鱼
它吐出的一串串气泡
只是昙花一现
而流动又是寂静的另一种
表现形式
日子如水一般汹涌
又水一般退去
身处异乡的人
掏出内心寒冷的供词
在黑夜和城市之间
相互指认
悲悯已所剩无几
此时,向化镇原本翠绿的影子
继续守着安静的轮廓
它有黯下去的忧伤
也有起伏不定的美
母亲的果园
黄昏,多么隐秘的事情
秋风紧一阵儿,慢一阵儿
母亲的果园就热一阵儿,冷一阵儿
这常常让我产生幻觉
我是果园的后裔
大红的苹果,青紫的凤梨
和我隔着几个朝代?
炊烟挂在枝头
果子喂熟了夕阳
头顶上流动的光影
渡青石桥、红房子、大风车
也渡小松鼠、灰麻雀、绿蜻蜓
和我醒来的某个清晨
果树们在秋风里嬉笑
用身体取悦着对方
它们熟稔菊花剑谱
也曾华山论剑
谁的衣袂飘飘,吐气如兰
谁的峨冠入云,剑气封喉?
庙檐下,落雨无声
酒杯里万物沉寂
文字在暑气里消瘦
这是多久的事了
如今的我还在园子里
细数那些活过来的事物
十面埋伏的风声
和书本里没有的疼痛
更适合藏在心里
这时母亲的果园,沉默不语
那些深到泥土里的根须
轻易地躲过落日的余晖
这个时候,我只想放出
身体里的那只老虎
为母亲守看这片果园
◆编者◆
“凉风转过头来……深秋开始吃樟树上的叶子”,诗人孙玉平对诗歌细部的体察用通感的表现手法转换为刀片一样的诗句,“酒杯里万物沉寂 ”,没有人能躲过“落日的余晖”,向化镇成为诗歌铺陈的某种象征,自然得出“它有黯下去的忧伤/也有起伏不定的美”,将抒情格局与中国文人的血脉传承无缝隙融合,催生出恰到好处的距离美。如何在一首诗中建构诗歌的认知并使其流转自如,且又能传达出诗人在文本操行方面的探索,这需要孙玉平历经语言挫折、结构叙事、场景控制之后——自醒的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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