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许英剑

前晚开始播出的电视剧《手机》里有一句台词，大约很快会成为语录：“两个女人凑在一块儿，不是故事，就是事故。”这话从两个被一个叫“手机”的小物件激得生活“事故频发”的男人嘴里说出来，颇有一些意思。严守一与费墨，一个著名节目主持人，一个大学教授，工作搭档兼邻居，住在一个“如果不是提前消费，两辈子才住得起”的高档小区里——他们还要面对同样的人生问题：“男人出轨，女人出门，所谓的中年危机。”

但导演关注的，显然不只是“中年危机”。电视剧与电影的差异，从一开始便体现出来。导演以一个农村青年在进京火车上遭遇骗子的小事故作为开场，故事刚拉开，就铺开了两个舞台。刘震云接受采访时，对导演方金的处理方式也是赞赏有加的，认为它“确实把我们这个时代几十年的变化充分地反映出来了。反映了我们怎么由一个严肃的时代向娱乐时代的转变，并且把城市的生活跟农村生活勾连起来，这种全景式地反映近几十年来中国的变化，中国生活的变化，中国人精神的变化，也从来没有这么充分过。”

“王道组合”的表演是上好的。这个“联盟”的上佳在于，它有偶像级的杀伤力，却没有将角色简单处理成一个故事好看的戏剧人物，而是呈现了生活里事故不断的真人。将之称为“文明组合”或许更具指代性———他们是所谓文明社会里如此真实的两名。

陈道明扮演的费墨——这个“人生轨迹体现了由严肃转向娱乐的时代轨迹”的知识分子，被刘震云称为：“一个过去在银幕上没有的知识分子”，他之“犀利得可怕”，正因为他如此形肖我们所熟悉的甲乙丙丁：仪表堂堂、“多智近乎妖”，却是一个“帮闲知识分子”，有一个“守了五年活寡”的老婆和一个“下不去手开除”的淘气女学生，为了多得一份收入，必须面对一个“天天都写诗，日日都发表”的伪诗人老总；王志文扮演的严守一，是典型的“中年危机男”，结婚多年而没有子嗣，事业成功却遭遇瓶颈，人生走到了“主题故事几近播放完毕”的年纪，他依靠在婚姻里播放恋爱插曲来丰富人生故事，只是人生无奈多，故事总是变成事故。

我们或许可以用“事故”与“故事”来判断一部戏究竟是“批判现实”的严肃作品，还是“美化生活”的偶像电视。后者将生活里“事故”变成屏幕上的“故事”；前者，则在你嬉笑怒骂的时候，拿真实的如生活的“故事”，唤起你的“事故记忆”，打破隔岸观火者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生活本不是故事，出的事故多了，也就成了故事。当然，这话也可以励志来说，不论我们遭遇的生活如何事故连连，待风波平定，一切归于宁静，再回望时，这庸碌琐碎、荒诞无稽的生活，总是一个能让你在某些时刻，嘴角上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