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音huò。新华字典释义:豆叶。嫩时可食。《广雅·释草》:豆角谓之荚,其叶谓之藿;《诗经·小雅·白驹》:“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皎皎白驹,食我场藿……”其中的“苗”指豆苗,“藿”指豆叶。
藿食,以豆叶为食物。指吃的东西很粗劣。古代常以藿食者指平民,而以肉食者指贵族。而今未必如此观点,豆苗、豆芽、豆叶等,特别是“健康”引领风骚的当今,它们算得上比较天然、时尚的蔬菜了。
豆芽
豆芽,也称芽苗菜、“活体蔬菜”。不受时令限制,随便一个蔬菜摊常年有售,价格又便宜。它不仅是百姓餐桌上家常菜,又是餐馆里必不可少的配料菜。可以清炒,可以做底料,水煮活鱼、水煮牛肉、烤鲜鱼等,豆芽是最常用、又久吃不腻的配菜之一,清新爽口,脆鲜细嫩,营养丰富,健康实惠。
偶有雅兴,自己学习发豆芽。绿豆或黄豆浸泡催芽,淘洗沥干水,去除破废颗粒,平底塑料盆铺湿毛巾,将催芽好的豆子摊平在湿毛巾上,再盖一块湿毛巾,压上木板,置于避光室内,每天浇三遍水。每一次浇水,既爱悄悄地窥视一下闺中秀女之容颜,又怕即将初长成的姑娘,会见光泛黄,所以总是小心翼翼、怜香惜玉的,捧于手上怕飞了,含于嘴中怕化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豆芽儿越长越俊俏,让人美滋滋的成就感。四五天后,闺中豆芽儿出落得水灵灵、楚楚动人。羞答答地掀开其盖头,滑滑嫩嫩的豆芽,个个身披绿纱翩翩起舞,单看还没吃就已经醉倒在“豆芽”裙下了。
首次发豆芽,美中不足的是豆芽稍显苗条,不够肥嫩。因为我没有在木板上压块砖头等重物,我怕会压坏它们。第二次,我忍心给压上了一块砖头,果然,所产出的豆芽饱满肥嫩,晶莹剔透。
自发的豆芽,放心吃,大碗吃,天然、绿色、健康。自发豆芽,既可馋唌其美味,一饱口福,还可收获劳动过程中所带来的无穷乐趣。
我在想,如此柔弱的豆芽,竟蕴含着如此不可思议的生命力,纵然被压制,也要夹缝求生,突破重围,朝着心里的阳光,幸福地微笑……
豆叶
豆叶,于我,熟悉、亲切、温暖。我自小农村长大,自家菜园瓜果飘香、菜蔬鲜甜。吃根的萝卜,吃果的茄子,吃花的花菜,吃茎的莴苣,吃叶的菠菜……
“烧酒、豆腐各有所爱!”要数最难忘的莫过于豆叶了,百吃不厌。以前吃,现在也吃,情有独钟,刻骨铭心。
孩提时,母亲总在波地边、地畦旁有意无意地栽种些菜豆、豆角、黄豆等。母亲说豆类“贱种”,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说它下贱,后来才知道母亲说的“贱种”,是指豆类好种好养,易种易生,生命力强。有插杆的藤蔓盘杆,没插杆的在地面匍匐苍生,无需怎么管理,它照样郁郁葱葱,葳蕤繁茂,知足常青。
采撷一把豆叶,撕去筋梗,洗净揉皱,清水浸去涩味。有种说法,采摘豆叶必是阳光高照的日中,否则会涩,至于为什么也没人说得清,农家人的经验罢了。浸泡脱涩好的豆叶,可以清炒,可以捞汤,鲜绿清新,汤汁清甜,豆叶有嚼劲。豆叶可以单炒,也可以与其它菜合炒,特别是苋菜炒豆叶,入味,入眼,又入心。一盘苋菜炒豆叶,桃红醉里绿芳菲,是谁染指多情义?苋菜鲜甜细软,豆叶香韧有嚼劲,套用一句家乡话:“吃到连舌头都快给卷下去。”
以前,五谷粮食相对匮乏,三五月不接季时,一碗稀粥照人影,好在还可“冇米煮豆叶”。豆叶咸粥便是加餐,也是丽食,经过粥水煮过的豆叶,不涩、不韧,鲜甜爽口,常常是吃过五碗不舍放筷子,吃得肚子圆鼓鼓的。日子虽有些清贫,却不失欢乐,素简亦清欢。
时光嬗递,岁月更迭,昔日吃豆叶、豆叶粥的光景,总有诸多记忆、诸多乐趣,想去再次细细咀嚼,慢慢回味……
如今,菜摊上是买不到豆叶的,幸运的是邻居有位种菜卖的大妈,每天七点多,都会在单位门口卖些“农村户口”的土菜。只要是豆叶、苋菜盛产季,我隔三差五都会叫她帮我顺带一些,用以回味时光,品味生活。本来只有我一个人买豆叶、吃豆叶,没想到后来好多同事也跟着买豆叶、吃豆叶,以致豆叶脱销,如大妈所言:“豆叶来不及长了。”
过去,藿食者贱,肉食者贵;如今,穷人藿食为求生,富人藿食为养生。无论穷人,无论富人,或者像我,既不是穷人也非富人,我想生活的、甚至生命的乐趣和幸福感,远不及一碗豆芽或豆叶之恬淡清腴……
杨英雄:散文、闪小说创作为主,作品见《散文选刊》、《散文诗》、《青年文艺》、《海外文摘》、《厦门日报》、《世界日报》,及光明网、搜狐网、网易、中国作家网等。2016年《南安商报》三月文学新人。系中国寓言文学闪小说会员,泉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南安市摄影家协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