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似穹窿,笼盖四野----在早春
一个阴冷的晌午,当我
骑着单车越过风吹草低的长涧河,
但见在田间窄长的生产路上,那些羊群
被手持皮鞭的牧人厉声吆喝着,
跌跌撞撞,很快拥挤到席片大的杂树林。
节令已过雨水,在开始泛绿的麦田,
羊群奔突着,抄袭着,
不时踩着枯黄的落叶争抢着在麦田啃食,
悉悉索索,很少有只温顺地
回到路南简陋的圈舍。猎狗在包抄,
不时撕咬它们的脖子,它们低下头躲过之后
却又自顾自地继续啃食,像是若无其事。
杂树林外,西也有羊,南也有羊
北也有羊,眼看羊群却是风吹柳絮一样
四散开来,牧人的皮鞭噼啪作响,
夹杂着粗野的咒骂,他像是在怒斥迎面而来的
路人甲,还有我的止步不前。
刚才牧人手里还拎只羊羔,却不曾听见
它叫,关于它是否活着我还有过很多的幻想。
但是现在,看着羊群忍受着屈辱
终于全都挤进圈舍,我跨上车经过杂树林,
那个年青的牧人还瞅了我一眼,他的目光更像
一把生锈的匕首,狠狠扎在我的心上,
远比冬天凌厉的风还要让我觉得冷---当我远去,
对于那些云朵似的羊,我的内心更是隐隐觉得疼痛,
毕竟那条皮鞭,也曾狠狠抽打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