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目光
老人佝偻的背影,灯光下映在土坯墙上
长长的影子,压得土屋摇摇欲坠
老屋的墙壁,一点点在脱落
苍老的土房,让人无法想象过去的辉煌
屋檐下的老人在低声呻吟
系住孙子惊慌的目光
村庄鸡鸣犬吠之声,像是一种无奈的喟叹
一只斑鸠在林子里叫,它的叫声
填满着山林的空旷与枯寂,老人的孤寂
就若门前那棵老刺桐树上的枯枝
老人眸子里,射出的一寸寸光
这目光阅尽世态炎凉,尝遍人间烟火与沧桑
一声声咳嗽,一次次切割着留守的晚年
老人一松一弛的呼吸,若一张缺口的锯子
就若上坡或下坡,像极了老人磕磕碰碰的一生
老人的目光,一次次走出封闭的屋子
看到孩子们一个个走出村庄,留在城市
老人们远远看到,一山山的野杜鹃花
固执地留守在山坡,把山一座座映红着
这些野花,还一直眷恋着村庄
故乡的老屋
老屋佝偻着腰,艰难地缩在故乡一角
从惊蛰走向谷雨,从这个春天
走到那个夏天。老屋的墙边爬满藤蔓
墙头,有几株狗尾巴草在摇晃
老屋墙角长满苔藓,墨守成规的老屋
斑驳的门檐,还有墙头的荒草
守护着老屋固有的秘密
离开老屋,我一直在外行走
褶皱的记忆,还有童年的痕迹
在一次次蛙鸣与蝉声里出走
心里一些旧梦被拆除,一栋新房在耸立
那些新起的高楼,踩疼了宁静的故乡
祖母的拐杖,压得祖母喘不过气
故乡那些破败的老房子,要么空着
要么住着老人,与一只老狗
老屋孤独地躲在角落深处,默默不说话
记者的眼睛,总能够巧妙地避开
这些历经沧桑的老屋
我的故乡,村庄里青壮年都走远了
只剩下老牛,还有老人与小孩
守着老屋的母亲,与老屋一样死气沉沉
老屋支撑摇晃的时光,在一阵风中
那些老屋,被薄霜压得低声呻吟
我那些童年的影子,岁月中的美人痣
还有那些曾经的温暖,熄灭成一段冰冷的记忆
石磨与秋千
秋千,独自挂在大树下
在风中会晃荡几下
我坐在秋千上,还没怎么使劲
它就自已摇晃起来
对此,我一直没感到惊讶
在这人世间, 我早已习惯了晃荡
而石磨,在没人的时候
一动也不动,它不像秋千那样
总在摆动,石磨旋转起来
风生水起有如乾坤
石磨走走停停,精神厚重而坚韧
石磨,喜欢抚摸饱满的粮食
喜欢与粮食紧紧拥抱,还喜欢唱一支
深沉而久远的歌,大树下的秋千
有些浮躁,喜欢秋天而起的风
秋千还喜欢与人,一起在秋风中荡漾
村庄,村庄
一个孤独的老人,背倚靠着土坯墙
心里一直在念叨着:村庄,村庄
是谁抽空了我们的村庄
这个孤独的老人,走到大榕树下的村头
不停地念叨,回来啊我的村庄
村庄里井枯了,小河干了
耕牛一条条被出卖,铁犁爬满了锈
牛哞、鸟鸣 、皂角树,还有
村头的大榕树,远离了年轻人的视线
村庄里,只有守望着老屋的
父亲母亲,还有一些留守的小孩
这个农民工挤压城市的年代
城市飞转的车轮下,村庄愈来愈干瘪
空洞地,孤立在乡村的翠绿里
那只常蹲在火塘旁的老黄狗
静静地立在村口,等待着主人回归
村庄里的老房子,背靠着背
若一个个被岁月浸浊的花甲老人
温暖的老屋映衬着苍老的村庄
寒冷的山风在吹,老人与孩子
路边的荒草,村头村尾的老土坯屋
构成了一幅静谧的山村景致
简介:曾用笔名:雪克、流水,曾于《人民文学》《民族文学》《鸭绿江》《诗歌报月刊》《词刊》《中国诗人》《读者》《作品》《北方文学》《工人日报》《中国青年报》《滇池》《边疆文学》《四川文学》《散文诗》《世界诗人》《青春》台湾《葡萄园诗刊》《创世纪诗刊》《心脏诗刊》《笠诗刊》香港《大公报》《文汇报》《中国文学》《文萃》德国《欧华导报》澳门《澳门月刊》美国《新大陆》《品杂志》等数百种刊物发表作品,有诗集《北回归线上阳光》等出版。有作品译成英、德等国文字。曾任云南省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普洱市作协理事、墨江县文联主席。诗歌《泸沽湖畔》获首届雁翼诗歌群雁奖。著有长篇小说《隐形按摩师》《茶马大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