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又一次梦见您，亲爱的奶奶!九七年腊月十三您离开我已经二十年了。二十年变化到底有多大？您知道吗？大姑妈、大姑父、伯父、伯母、还有二姑父都相继去世，您能感知到吗？我的亲人越来越少，每次参加他们的葬礼，我都要到您和爷爷的坟前祭奠一下，表达对你们的怀念!坟包上的草很高、很乱，看着怎么也不像您的家，您生前那么干净利索，无论是院子里的菜地，还是屋里屋外都收拾的纤尘不染。就连燕子都恋着您的屋子，每年的春天都按时回家。

去年清明我回去了，院子变化很大，堂弟和弟妹把院子给改动了，屋后全都栽上了葡萄，已经搭上架了，听弟妹说每年可以收两万多斤呢？爷爷嫁接的苹果梨，还有靠近屋檐的老枣树全都不在了，那棵我最喜欢的香水梨树也不见了，当年这棵树承载了我们太多的回忆，每年它的果实都会压弯树枝，您将这些梨摘下来，放到一个大个的坛子里发酵，大约得两三个月吧！发酵好了的梨酸甜可口非常好吃，比现在的水果罐头不知好上多少倍。那真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我和伯父家的妹妹、弟弟吃着这美味，吃没了还想要，奶奶说：只有等来年了。

至今，大姑家五表姐还说“姥姥”偏心，只对小儿一个人好。是的，我可是奶奶的掌上明珠，成天地缠着奶奶寸步不离，奶奶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小儿，而且偷偷的藏在被窝里吃，因为白天会有那么多姐姐、哥哥、妹妹、弟弟来抢，晚上可以是我一个人，因为我每个晚上都是睡在奶奶的房间里。那时候有一点好吃的可不容易，乡下太贫穷了，爷爷拿着奶奶、妈妈织的土布到集上去卖，然后换回点白米、白面、鸡蛋等。在您身边长到八岁就离开村子，到沈阳和爸爸团聚，记得走的那一天，我拼命的哭，不想走啊！只想呆在您的身边，可是没有办法还是上了大伯的马车，当火车启动的时候我的泪还没干，就好像再也见不到奶奶爷爷了。

以后的日子就盼着寒暑假，这样我就可以回老家，回到您身边了。在您身边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无论吃什么都香，夏天您带我们去田里捉虫子，那时候的玉米、高粱地很少打药，有虫子我们就拿一个罐头瓶，将害虫放到瓶子里，我们一条垄一条垄的走，一会儿就把瓶子装满了，带回去喂鸡真的一举两得呢！奶奶还夸小儿是干农活的料，您还带我和大伯家的妹妹去河套里洗澡，这儿是乡下天然的浴池，水被太阳晒得暖暖的，躺在水面很享受呢！

您那时候身体很健康，八十五岁还能跳水浇园子，干起农活来不输给年轻人，真希望您总是这个样子，永远活下去、活下去······站在您的坟前，想的很多、很多·····现在您的身旁又多了大伯、大伯母，他们去陪您了，您不再寂寞。

昨日夜里做梦看见您，还是过去的样子，您说要过生日，恍惚间感觉不对呀！您和我一天过生日的，阴历八月初十，这个日子怎么能忘呢？现在是阴历三月啊！奶奶！在我的记忆里您一辈子都没有过生日，您说“过那干啥！糊里糊涂的活着呗！”所以，一张罗给您过个生日，您就不肯、就不高兴，觉得不过生日挺好的。

您是一个很开明的老太太，没有那么多的说头，和妈妈一直都没有吵过架，这一点被邻居们误认为母女。您走了二十年了，很少走近我的梦境，或许，您不愿意打扰我们吧!您一直不愿意麻烦任何人的。

您要过个生日，要求不额外，小儿知道您的心，在另一个世界您过得好吗？我点起彩色的蜡烛，在夜深人静时，思绪离您最近，逝者已逝，活着的要懂得珍重！

听到我的呼唤了吗？奶奶生日快乐！我知道您听不见了，听不见了……有些事情错过了就错过了，譬如：再也无法给您过生日了！泪水顺着脸颊流淌，晶莹中有些许无奈。

作者简介：

白滢，原名李晓芳，1965年9月生于辽宁省北镇市，现供职于沈阳市某监狱政治处。十九岁开始发表作品，作品散见于《中国诗人》、《诗林》、《岁月》、《鸭绿江》、《满族文学》、《启明》《辽宁青年》以及台湾的《秋水》诗刊。并有作品被收入《中国新诗大观》、《当代诗人诗历》、《悠悠秋水》等诗歌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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