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无言接地气,聚集正能量,直插云宵。我无意间抬头,静静地仰望,目光凝固在椰子树的高处,像托着一把巨型伞状的绿冠,仿佛似一片天空,覆盖着岛屿全境,庇佑着生态美丽,呵护着生命延续,点缀起一颗璀璨的明珠——海南岛,别称“椰岛”。
时光清浅,岁月嫣然。三十年前,我在驻江苏部队当兵,从事专职新闻写作,有一位同乡同班同学,他去了海南岛当海军,过着海岛生活。在通讯技术落后的年代,没有卫星电话,看不上电视,手机没普及,互联网没问世,我俩难免有过书信往来,凭着传统的“两地书”,架起了通信的桥梁。我在这头,把问候转达,他在那头,把友情牵挂,相互间通通信,了解情况。有时问及训练如何,伙食咋样?有时讲些气象信息,驻地的土特产等等。
“小李,收发室里有你的包裹。”夏日一天,团部收发员小高把我喊住,用肯定的语气通知我。“噢,知道了。”我循声回答道,但隐约又感到有些意外,谁有这等闲心,惦记着我,还会给我寄东西?但被关怀的通告,也是一种妙不可言的惊喜。
取回包裹,很想知道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包裹里面有啥东西。眼见为实,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再慢慢拆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废报纸,里面露出了一个呈褐棕色的“小西瓜”。呵呵,我恍然大悟,开心地笑了笑,原来是海军战友寄来的,这就是他在信上所说的椰子,盛夏的果实,战士第二个故乡——海南岛的特产吧。想起他曾来信说过,给我寄个来尝尝鲜。而我考虑到他去邮局,办理包裹邮寄手续,多不方便呀,就回信让他不要寄来,谁知他仍不忘初心。
第一次接触椰子果,那是圆圆的形状,硬邦邦的材质,沉沉的分量,给人以“真人不露相”的人生启迪,受益匪浅。有一次,海军战友写信告诉我,在海南岛上,如果口渴了想找水喝,不一定好找,而椰子遍地都是,到处都有,长在树上的椰子果,那就不用客气了,随便去摘好了。即使在市面上买,也很便宜,一个椰子只要几分钱,或一角钱。末了,请我去他那边部队上玩,还特意摘录了几句歌词,作为邀请语送给我:“请到天涯海角来,这里四季春常在;海南岛上春风暖,好花叫你喜心怀……”
椰子是平凡的,而实则不平凡。忆当年,那位海军战友服役于天涯海角,驻地海南岛上的椰子,一个才卖一角钱。退伍后,再回到现在的江南城市,前几天光顾水果店时,我发现一个椰子已卖到十五元,甚至二十元钱,足足上涨一二百倍。虽然,椰子的价格今昔相比,物是人非,表面上的动态数字,发生了惊人的巨变,但本质上的灵魂感知,却成为人心中的永恒,默默守护着神圣的高地。可椰子依然还是椰子,永葆优良本色,立于不败之地,像一面不倒的红旗,永远飘扬在高处,给人以仰望的视觉,感慨万千。这是多么值得欣慰,那种内在的个性;这是多么值得尊崇,那种生命的内涵;这是多么值得颂扬,那种精神的光芒;这是多么值得……
椰子是平凡的,而实则不平凡。椰子往往顺着海水漂流,经过四处旅行,找到合适的生长之地。尤其在沿海岛屿周围,椰子特别喜欢含有盐渍的土壤,海水常常冲刷海岸,土壤中不仅仅留下了丰富的养料,更多的是带来大量盐分,有利于自然生长。假如把目光移向椰子的生长空间,沿街、庭院、海边,都有椰子树高大挺拔的身影。再把椰树作为装点美好家园的生态元素,展示天然的秀丽壮观,与蓝天、大海、金色的沙滩相映成趣。还把椰果用以补充人体的天然能量,汲取天地之精华,不就成了鲁迅先生笔下的“俯首甘为孺子牛”吗?椰子就像一头忠实的“孺子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吃苦自己,造福别人,尽显无言的大爱。那是感恩于大地,回报于社会。从生长到结果,椰子喝的是海水,生产出来的是天然椰子汁,就像牛奶一样,对人体具有很强的保健功效。
椰子是平凡的,而实则不平凡。在海南岛这块神奇的土地上,椰子伟岸的南国画卷,乃是何等的气度?能让一个近千万人口的省份,被命名为“省树”,当之无愧;又能让一个岛屿,别称“椰岛”,名副其实;还能让一座城市,誉为“椰城”,名不虚传。无论山头、沙丘、海边,还是烈日、狂风、暴雨,椰子随处可见,总是挺立着,顽强地生长着。婆娑的椰子树,又叫越王头,构成了南国海岛的椰林景色,映衬出诗情画意的浪漫风情,展望着最神奇的生命活力。椰树有着“先天后地”的特殊本领,不是从根部开始生长,而是从顶部起航,巨大的羽毛状叶片,从树梢不断伸出,又不断脱落。其实,叶子的掉落就是对完整生命的阐释。至于种植,椰树自汉代开始,至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系棕榈科热带木本油料果树作物,在高温、多雨、阳光充足和海风吹拂的生长条件下,树干笔直,无枝无蔓,一般能够长到高达25米以上。
椰子是平凡的,而实则不平凡。有诗为证:“山中故人应大笑,筑室种椰何时还?”北宋大文豪苏东坡,对植树活动情有独钟,他在徐州做通判时,为了种植椰子树,竟然在山中筑室居住,从而增加了深刻的人文底蕴。透过平常的椰子,从一人栽树,四代享福,再到同一棵椰子树上“四世同堂”,有花蕾、花朵,又有新果、老果,暗合了人与树之间内在的情操,相似的品格,给人以惺惺相惜的体悟。椰子的树龄长达80—100年,被认为世界上最高大的水果树,一年四季花开花落,结果不断,收获不断。
椰子是平凡的,而实则不平凡。走进海南岛,倘若人在太阳下晒上几分钟,由于强烈的紫外线,会照得皮肤产生“灼热感”,但好在椰子树的长影,捎着阵阵的小微风,犹如再造一个生命的绿洲,给人带来清凉的世界。尽管椰子爱高温耐干旱,每天都晒日光浴,但生产出的椰子汁,却是性凉的,清凉消暑,生津止渴。在革命战争岁月,物资封锁,粮食奇缺,靠椰子补充体力,救了许多红军战士的性命,支撑着琼崖纵队坚持革命,继续战斗到底。战士们不仅倚靠椰子搭棚设帐,用椰子叶当被盖、作雨衣,用掏空的老椰树做土炮,用椰子水解渴,用椰子肉充饥;而且还用椰子水代替葡萄糖水,注入静脉维持生命,救治伤员。可见,椰子对人的呵护,是无私母爱的天性;椰子对革命的贡献,是大自然公平的智慧。
椰子是平凡的,而实则不平凡。傲然挺立的椰子,高大挺拔的形象写照,苍劲的树干,婆娑的风度,晶莹的露珠,甜美的乳汁,映衬着“椰岛”的精气神,承载着海南人民繁衍生息的历史文化。其实,椰子是通灵性的,即便是挂在高高的树头上,果壳坚硬无比,但几乎很少见过椰子掉落砸人事件。那是一种品质、精神和风格,多么的可贵;那是一种刚韧、坚强和毅力,多么的深远;那是一种感恩、奉献和情怀,多么的高尚;那是一种……
心比天高,而椰子却永远长在人心的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