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车》
不能忘记曾陪伴妈妈
度过一个个寂静夜晚的纺车
纺车吱呀吱呀地歌唱
声音绕过山峦
透着一脸的迷惘
幼年的我不能体味纺车里的故事
看着一匹匹白色的土布
或者上了颜色的麻花布
做成的棉褥、被面
被爷爷拿到集市上换来的粮食
那是一个年代的记忆
如今纺车放在老屋的梁上
落满灰尘的骨架
却无法遮住那段艰涩的往事
手中的棉絮已飞成云状的美丽
故事越走越远
生命仍然延续
曾经的一切是否还装在
妈妈的内心深处
她满头银发像极了一条条棉絮
《青石磨》
院子里那尊青石磨兀立着
孤独、寂寥、伤感
它经历的是一段不算短的历史
用缄默喂养着我们的世世代代
记得小时候围绕它
一圈圈跑丢了我的童年
驴子奋力地支撑着那贫穷的疲乏
汗滴洒在扬起的尘土里
倚墙的枣树默默见证着一切
从春到秋,从泪水到欢笑
也从祖辈那花白的发丝里
读懂了一个蛮荒时代的不朽
青石磨守在院子里默不作声
用沉默勾勒着曲折的线条
随着炊烟袅袅升起
让我泪水在阳光下闪烁
《那口老井》
那口老井一直锁着
在院子中央
这里记录了几代人的故事
石头叠起的井台不见了
摇水的井耙不知去向
小的时候趴在井台上
望井底静静的水
深深的有一点凉凉的感觉
无法忘记吃着井里的水长大的
对它怀有一种敬畏的心
奶奶经常用水桶放些好吃的
顺到井的深处冰着留给我们
那时候还没有冰箱
那一眼老井就是冷藏的好地方
香甜的梦一直睡在井底
尽管村里都用上了自来水
每口井都上了锁尘封着
如同久远的往事都被一一陈酿
好听的摇水声音依旧响在耳畔
仿佛越来越动听
《石佛》
这尊石佛在半山腰卧着
从记事起就是这个姿势
风雨也罢霜雪也罢
他始终静静地躺着
看着人生百态世间冷暖
谁也说不清他是什么佛
是谁的化身 前世
难道会是一个英俊的勇士
在此等候一段约定
或许等得太久了、累了
躺下来化作了一尊佛像
望着来路和去路
寻觅着他要等待的人
只看一眼也好就一眼吧
就这样坚贞便化作的石头
《蔷薇》
院子里的土墙上
密密麻麻的栅栏旁
盛开一串串的蔷薇花
那是奶奶亲手栽下的
盛开时殷红一片
在晨光里夕阳下
那份感觉很炙热
心禁不住一阵阵疼痛
花丛中各色的蝴蝶
美丽的翅膀翩飞成许多故事
当时的贫穷不能掩饰
充满童真的快乐
就像飘渺的炊烟升腾着
白云偷走了太多的想象
手指被蔷薇刺伤
血液一点点漫过星辰
往事就是往事
沉淀在岁月的另一端
没有办法遗忘
同样无力拽住奶奶满是老茧的手
泪水就停留在风中
默默酝酿着四季
在蔷薇花纤弱的枝头
流溢着太多的怀念
《小河》
这条小河穿过整个村子
很柔情地流向远方
不知从哪里来又到那里去
年年岁岁生生不息
在这条河边生长
那清澈的可以照见整个面孔的河
掬起水花亲切地吮吸着
甜润一直深入心底
奶奶说她嫁到这个村时
就要路过这条河
走在青石搭起的小桥上
河岸的青苔述说着久远的故事
记忆中的小河就这样
宁静地流淌着
它的身躯渐渐变窄
却从没有忘记梦仍然在远方
《影子》
影子至始至终地尾随着你
无论在阳光下
或者月夜的湖畔
陪伴你总是那个忽明忽暗
或长或短的影子
这说明不了什么
就是你应该拥有的东西
没有什么让人珍惜
是你想留下一点印记
其实一切都会了无痕迹
童年月下捉迷藏的游戏
柳丝下那缠绵的絮语
都被岁月一点点吞噬
故事依旧走在记忆里
不曾离开我们不曾超越时空
带着那不再年轻的影子
穿梭在阳光温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