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是种子就要发芽,对此我并无很深的感触。
一次,女儿不知从哪里捡回了几粒花种,黑色的有黄豆大小。它的表面凹凸不平,一头尖圆,而另一头则齐平如瓶盖儿般罩在这乌黑的小小的椭圆体上,像当年日寇用的小手雷状,也如一件极其微小的黑陶小坛罐。
说来可怜,我并不知道这样的花种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它开什么样的花。至于女儿当然是更不知道了,她只如获至宝般地捡来而已。然小小的她却非吵闹着要我把她捡回来的花种种在花盆里。对于女儿这种天真烂漫的行为我向来不拗她,而且也有意培养。于是,我便随手拿了根儿小木条儿,在长着并蒂莲的花盆里戳了个小洞,将这几粒花种中的一粒放在里面,拨了点土,而又随便浇了下儿花,也算是浇一下儿那粒种子。
女儿很高兴,可我是随意的。
时间一晃便过了三五天。一天下午,看书觉得有点累了,我便到阳台上活动活动身骨儿,低头看见并蒂莲花盆的土干裂了,便回卫生间舀了瓢水浇它。不想一遍清水涤荡着拂尘下渗后,这花盆的一侧竟在湿漉漉的泥土中露出一丝绿绿的嫩芽儿。我诧异的有些纳闷。便蹲下身子细细地瞧。忽的又想起这就是先前所种的那粒种子!于是,我有些兴奋了,一如女儿捡来种子的那种兴奋。
可我不过是敷衍着种上的,而它却发了芽,这黑色的小东西居然有如此的生命力。我于是便由衷地感叹起这株生命来。
“有心栽花花不活,无意插柳柳成阴”。这粒种子被植于花盆中,对我来说是随意的,简直不能称之为“植”,薄薄的一层土而已。然它却发了芽,我因之感叹。感叹我这随意的敷衍,它却不以为怪。而我的这盆从姐姐家搬来的并蒂莲也依然的在这丝花芽儿上面徒然的生长着。对我而言,我是希望这株并蒂莲快些开花的。然它却好像无动于衷。尽管我一遍遍的浇水,一天天地细致照顾,它还是不开花。它只长些粗壮的叶片,只从根部不厌其烦的生些新的子芽儿。而似乎从不想尽早开花,我于是烦恼。然,也恰恰是这只长些粗壮叶片的状态,便预示着开花的希望,我也于是高兴。可高兴却不低这无名种子的发芽。
那丝略带浅黄的绿,是顽强生命的展示。我瞧着它,想着它努力地在泥土中挣扎着的样子,向上,向上,再向上?,它要慢慢地展现给我它那种生命的美。我于是为之激动,也为之激励。这小小的呈现了绿的生命!
高兴之余,我又为它浇了遍水。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天天关注着它的生长,出叶瓣儿,长茎干。而与这一生命同处一盆的并蒂莲还照旧徒然的生长着,还是没有开花的迹象,我亦不管。这勃勃然的生命已低过了我心中那激荡着的开花的愿望。我又何求?
即使这棵我所不知姓氏的花,花期遥遥,我也不愿对之去细思细问。只要它坚持了一个信条:是种子就要发芽!我便由衷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