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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树恒:记忆里的几个老物件
    • 作者:孙树恒 更新时间:2016-11-30 08:47:57 来源:原创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233

     

    冬天的阳光是金子,是午后稍纵即逝的怀想。在这个午后,我打开惺忪的眼帘,小狗趴在我的腿上睡着了。

    我望着家里的摆设,在稀薄的阳光里,我依稀看到了一种久远的影像。当透过阳光剥离开尘土后,我还能轻易辨别出,那从时间的深邃里显现出的陈旧的气息。确切地说,它们有我的味道。那立柜、沙发、自行车、电话机......手触冰凉,却沾染人间烟火。在我的心中,它们是家境变化的象征,也是生活执着的有力见证。虽然在早已远离,却散发出温暖气息。

    (一)立柜

    我家的立柜,是我结婚时父亲给找人做的。

    那是1985年春天,我跟妻子处了一年的朋友,要谈婚论嫁了。

    我在旗团委工作,住在办公室。父亲在乡下,离旗里有一百多里地。父亲说,你旗里也没有房子,我就在家里给你打个立柜吧。那时结婚时必备的一件。

    父亲在老家雇了一个浙江木匠,用了一个月做成了。

    那年三月的一天中午,虽然到春天了,那时北方的天气还很冷,门卫到我办公室找我,说我父亲来了。

    我到旗委大门口一看,父亲戴着棉帽子,穿着棉大衣,手里拿着鞭子,旁边是马车。

    我问父亲,大(爸),来干啥了?!父亲手指着马车,给你送立柜来了。

    我说,大(爸),走了多长时间。父亲擦着嘴角说,走了两天吧,路上在乌拉尔格筑了一宿。是呀,一百多里地,赶着马车,是很辛苦的。

    我说,那就送到新房吧。那时准备结婚,租了一个农户的一间土房,房东老俩口六十多岁了,有个儿子。大爷在外面修锁,大娘做家务,儿子上学,家里很肃静。我们跟房东,住对面屋。

    我领着父亲,七拐八拐,就到了房东的院子,让房东大娘打开新房。把立柜放了进去。

    打开包裹的旧被褥,里面又是纸壳子,包了好几层,露出了散发着油漆味道的立柜。

    立柜比我还高,是淡黄色的,木纹的,双开门,中间还有一块镜片,能照见人的全身。打开两个门,里面可以放被褥、衣服和鞋袜。父亲用粗糙的手抚摸着立柜,南方木匠说,现在最时兴的。父亲满脸的欣喜。也就是最时尚的吧。

    父亲说,家里的条件你也知道,别的也没有啥能帮你的了。结婚时在老家给你办下就行了。我点点头。

    我跟妻子结婚,只有贰佰元的见面礼,没有什么彩礼,但是有父亲精心打造的立柜,装满了父亲的满满的爱意。

    我们家,在旗里生活了十三年,家就搬了四次,直到我家搬离了旗里,立柜如影随形,静默内敛,骄傲的一直伫立在屋子的正面墙壁上,始终安静的装载我们的生活,站在鲜亮的制高点守着这个家。

    (二)沙发

    我家的第一对沙发,两个单人的,是结婚不长时间买的。

    那对沙发,是皮革的,敦敦实实的,是1985年秋天,我去通辽花伍佰元买的。在八十年代,那时一个月工资六七十元,伍佰元也是一笔巨款了。

    那是一次去通辽开会,正好旗里一个单位的卡车去拉货,我买上,顺路拉回来的。

    那时,我又租了房子,是一个小厢房,只有一个小厨房,一个炕。

    一对沙发放了进去,塞的家满满的,阳光照进来时,紫色轮廓泛起华美光泽。

    每当坐在沙发上,虽然简单和粗陋,质地轻柔,做工缜密,座卧在宁静的时光里。好闻的皮革气味,直抵本质。我在许多个弥散着这种气息的夜晚得到深厚的安逸和共鸣。

    一对皮革沙发,让单调着家居生活,显得富丽堂皇,房内不再依然暗淡。于是,一有空隙,妻子用抹布一遍遍擦拭,明亮开始扩散。

    我在晚上,或周末的时候总是坐在那里写着材料,看着书。在光线的参与和衬托下,整个家的场景接近唯美。那沙发嘎吱嘎吱的声音,连贯,有节奏,让我瘦小的身躯感到特有的安全和宁静。

    好景不长,一个沙发就让我给烧坏了,在女儿出生的那个腊月,妻子回娘家取东西,我在家看女儿。由于我们住的是厢房,墙壁薄,冬天家里冷,墙壁上都挂着霜,手都冻僵了,女儿冻得直哭。

    家里冷的实在熬不住了,我想用电炉子取暖。因为房东不让用大功率电器,怕负荷大了,把电闸烧坏了,断电。我偷偷拿出电炉子接上电源,烤屋子。家里暖了,女儿也不哭了。

    只听有人敲门,我连忙切断电源,把电炉子放到沙发底下。原来女房东来了,要借点酱油。我给她拿了半碗酱油。

    我惊神未定,妻子又回来了。妻子见我在地下,没有看孩子。孩子在哭。她连忙给孩子喂奶。一会儿,她说,屋子里啥味?我也闻着了。一股子烧焦的布味。

    我哎呀一声,坏了。连忙上沙发底下,把电炉子拉了出来。原来电炉子的余热把沙发底座烧着了。电炉子上还有一层烧焦的灰,好在及时,不然会燃烧起火的。

    妻子也好一阵埋怨,多贵的家具,让你弄坏了,真是败家爷们。我自知理亏,也就没有言语了。

    那只沙发,底子烧坏了,弹簧也埋怨弹性了,人一坐好似坐到地下一样。妻子调侃着说,这回踏实了吧!

    而另一只沙发,却遭遇了老鼠的残害,也许那只沙发有烧焦的味道,猖狂的老鼠,就在这只沙发筑窝了。这只沙发一样塌陷了。

    两只沙发默契到极致。

    可是,毕竟是一套家具,外面光滑如初。每当坐在沙发上,心情明丽。毕竟曾经给过我们快乐、自信,也有过一阵的享受和幸福的片刻眩晕。

    在时间河流里,沙发紫色的色彩被淘洗得浅淡。在阳光的照耀下,鼓囊囊的皮革越来越萎缩,皱纹越来越多,就像我一样。我的审美情趣虽然严重带上个性色彩,但是我对老旧的沙发没有背离,没有厌恶和蔑视,因为是这对沙发足以遮蔽曾经所有荒凉的日子。

    这对沙发以无声的姿势,承受时代变迁、岁月更替而带来的沉默落寂。当我们搬离时,妻子说,这对沙发还能用,看这皮子,一点没有怎么样。送给别人吧。

    她擦拭了沙发的边边角角,干干净净,一直等人家来拉。

    (三)自行车

    我想,也许再没有人像我那样骑自行车了。而且具有传奇的色彩。

    我那辆凤凰牌自行车,是1986年春天买的。那时是计划经济,买自行车是要票的。

    我托人找到商业局领导,商业局领导又跟五金公司经理打招呼,给了我一张凤凰牌自行车的票。我买了一辆二八链盒自行车,我记得那时花了一百八十元吧,也是一笔巨额开支。

    是农村飞出了金凤凰呢,还是飞出了“上甘岭”呢,但却时常让我成了“飞人“,那到是真的。

    自由了自行车以后,每天上山下乡,东街西街,那时喝酒也没有量,啥场面都喝的一塌糊涂,一点自制力没有。喝多少酒,骑车子也能找到家,这很神奇的。

    喝多酒,骑着自行车,不是撞树,掉道壕,就是摔倒在马路牙子,栽倒在花池子里。

    人没有啥事,车子摔的七零八落。不长时间,自行车把也摔歪了,不在一条线上了,链盒也裂开,不相互咬合了,两个脚蹬子也错位了。一骑上车子,哗啦啦的,哪都响,就是铃铛不响。

    那时,我们家已经搬到镇里的北部沙坨子,是妻子单位的家属房,开始没有几户,孤零零的矗立在梁岗子上。妻子领着女儿在家,胆颤心惊的。

    当每天晚上,我骑着自行车,那响声很远都能听到。妻子就打开灯,内心瞬间生出了一丝暖意。我甚至感觉那是最幸福满足的一刻,能听见家人轻巧脚步声。

    我的凤凰牌自行车丢了失而复得,是一次戏剧性的。那时我已经调到旗委办公室,我下乡晚上回来,在路上被几个喝醉了的小青年截住,揍了我一耳光,抢走了自行车。好在离开公安局近,我直接跑到公安局,报了案。当天晚上就抓到了抢车子的。原来是镇上的,也姓孙是个小混混,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呢。

    公安局的人问我,怎么处理,我说,把车子给我就行了。当时车子没有找到,赔了我贰佰元钱,人就放了。事情就算过去了。

    过了一周吧,车子找到了。他们几个醉酒的年轻人,抢到车子,就有一个人骑了,放到家里也没有注意。时间长了,才想起来。就给送回来了。小孙的母亲托人带话,说了些孩子不懂事,对不起的话。

    想起那辆自行车,有点像自己,让我曾一度有一种骨气、勇气和意志,一直心怀一份阳光般纯净的、自由的、无畏的想象。

    在嘈杂的街头,我骑着自行车在人群缝隙里毫不费力的穿行,简单粗陋的模样和尴尬的神态,现在那辆自行车早已成为废品,深陷时间的尘埃里。多年后的今天,我突然有种说不清的感恩情怀,那种承载我生命之重的自行车。

    (四)电话机

    电话,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是一件奢侈的家庭设施。

    在一九九二年的冬天吧,看见旗里许多机关干部家里都安了电话,我那时在

    经济体制改革办公室,是个小主任了。

    一个科级干部,家里没有电话,是多麽窘迫的事情,说出去人家会笑话的,年轻人羡慕虚荣是正常的吧。

    当时安部电话要三千五百元,那是多大的投资呀,磕是为了满足我的虚荣心,妻子也主张安一个。那时,在旗里也没有啥可消费的,只是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了。电话,算是家里安装一大件了。

    因为住的偏远,当时的邮电局不愿意安,因为要单独拉几个杆,为了一户人家安装电话,投入这么大不值得。当时不像现在服务意识,为客户着想,客户就是上帝。上帝是多麽高层的人呀。

    交了钱,好长时间没有安上,就纠结在要拉杆上。后来电力局的一个朋友,给我协调,可以用电力的电杆吗。就这样,电力部门拉电杆时,我家的电话线,就可以借用他们的杆子嫁接过来。

    电话终于安上了,电话机是白色的,拨号盘是红色的。一到夜晚闪着光亮。

    可是电话安装上来,在旗里机关干部电话号码本上有了名字,油然生出一份自豪感,满满的得意。

    可是安了电话给谁打呀,给别人打也花钱,只能给熟悉的、家里有电话的人打。平日都在单位,晚上回来的晚,也没有事。只能给家打电话告诉一声晚上在外面吃饭。可是,在决定晚上不回来吃饭时,妻子也没有下班呀。

    更长的时间,电话是静静的,没有振铃的声音,上面盖着一块手绢,时不时有丝丝尘土,阳光照射下,一起闪烁,形成了寂寥房间里的背景和静默之美成为小镇那个年代的许多人艰涩生活中一抹耀眼的家庭设施。

    后来,当我离开旗里,我们两地分居一年多,这时候,电话作用越来越大,而且利用率非常高,经常用电话与妻子了解家里情况,彼此安慰,倾诉思念,传达爱意。后来,我们搬走了后,房子卖了,电话也留下了,过户了,可是电话依然如新的一样,却成了别人的物件和传声筒,也是给人留个念想吧。现在,人们有手机了,随处接听,电话也是可有可无的了,却是老年人最好的一个陪伴。

    坐在沙发上,凝望着阳光里的新家具,回味着记忆中的老物件,似乎也给岁月贴上了标签,成了平淡生活的点缀。走过年华,回想那一段若有若无的曾经,虽然不再触碰到。当岁月匆匆走过的时候,人生至简,爱无虚言。伴随生活中事物更替,不必等一场富丽堂皇的装饰,可以让一段冷暖交织的物件。守一段流年,求一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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