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等电话,母亲改掉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我成天就知道忙?忙得不可开交?不会吧?怎么可能?我竟然有二个月零十七天没有给妈妈打电话了?这是她昨晚亲口对我说的。我愕然!也不明白,母亲怎么会把时间记得这么清楚?
最近,我也的确太忙了,学校校庆、孩子考试、同学聚会、外出培训……自己忙的晕头转向,却忘记年迈的妈妈还在老屋等着我的电话,还在等我周末的时候能回家看看她。
拿着话筒,我久未放下,慌忙检讨自己之余,真想对妈妈说一声“对不起!”这段时间,她一定在电话旁等了我好久,等了我很多次,然后带着几声叹息和一丝尚存的希望拖着疲惫而不情愿地睡去。也许,她还会在梦中惊醒。可我……可我……尽管平时电话很少,我还是想对妈妈保证:“虽然你这个‘嘴笨’的儿子很久没和您说上一句贴心窝的话,可我心里每时每刻都在盼望您健康!长寿!快乐!幸福!”
有人说,父爱和母爱是完全不同的,父爱如高山,父爱是大海,虽然厚重,却也遥远;母爱是针,母爱似线,尽管渺小,却时刻编织着孩子们的梦想。儿女们在对待父母方面也不一样,大多数的儿女对父亲的感受都比较重视,而对母亲的关爱却少了那么一点。
对于我的母亲,我的感情总是那么的复杂。说实在的,我的内心真的很爱她,但我嘴笨,就是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和母亲在一起,我也没有那么自由,处处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拘谨,生怕说错了什么而惹的她不开心。也许正是因为我的嘴笨,不善于表达,所以感觉妈妈也不怎么喜欢我。相比我而言,我的爱人和她却亲如母女,完全没有婆媳之间的隔阂,妻给母亲的电话就特别多,几乎每隔两三天就打一个,有时俩人一唠就是半小时,说来说去,要么就是张家长、李家短的鸡毛蒜皮,要么就是没完没了的问寒问暖,要么就是反反复复让她周末来我们家玩……我没有那么多的话说,但每次和妈妈通完电话,总要让她先挂断,没有了母亲断断续续的唠叨声,我才觉得安心。通话结束的时候,她早就挂电话了,而我还“傻乎乎”地把话筒拿在手里,不愿意放下!觉得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是不是哪儿说的不对?是否还有些话没有叮嘱到位?有时候,电话挂了半个小时,我又莫名其妙地打回去,问妈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妈妈老了,千万不能再惹她生气!
母亲说的很对,我给她的电话的确少了一些,我也知道母亲在等我的电话,只是,只是……也不知什么原因,我情愿开车去她的老屋呆上一天,也没有像妻那样和她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谈上半小时,但我对母亲的牵挂并没有减少,随着她的日夜苍老,我的那种牵挂与日俱增。
妈妈和我分开过日子已将近三十年了,当初,父亲去世后不久,母亲就改嫁于他家,从此,她离开了我。这些年,因为工作和住宅的变迁,我离母亲也越来越远。三十年来,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聚少离多。其实,我很爱我的妈妈,真的很爱、很爱她,只是在更多的时候,我不擅长言语,妈妈可能觉察不到!我知道,没有母亲,就没有我的生命!没有生命,我将什么也没有!但不知为何?更多的时候,我却难以拿起电话;更多的时候,拿在手里好久的电话又莫名其妙地放了下来。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总是望着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发呆,我时时的拿了又放,放了又拿,显得有点慌乱和自责。我给妈妈的电话不多,也不是不想打,而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在每次不得不打电话之前,我就像备课一样把要说的内容事先准备好!甚至在草纸上写上“1、2、3……”匆匆忙忙说完以后,就等着她的声音。
几天前,听到一个酸楚的笑话,一位久居乡下的老人以为自己家的电话机坏了,于是就拿到集镇上去修理,工作人员反复检查后,确定机子没坏,老人喃喃地说,“不可能呀?那我的儿子和女儿为什么三个多月没有给我打电话?”很多人都是这样,人在他乡的时候,人在酒桌的片刻,对家、对父母、对妻儿的思念是千呼万唤,可他一闲下来,情愿坐在家里打游戏,情愿和狐朋狗友去河塘钓鱼,也不去看看久未谋面的父母,甚至连电话也不愿打一个,把当初的豪言和内心的愧疚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他们是真的想妈妈吗?也许是,也许根本不是。
回头检讨一下我自己呢?不也是这样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想的和实际做的不一样?我……难道?
“热爱自己的母亲吧!朋友!这是一个失去母亲30年的人在对你说话!”这句话,是一个叫卡里姆的前苏联作家在他的《漫长漫长的童年》中说过的。趁父母还双双健在的时候,我们多去关爱和陪伴他们,对他们大声说“我爱您!”并告诉他们:“有我在,您放心!”再挤出时间,多给他们打打电话,也许到那一天,父母都离开了我们,那些留在我们心底没有说出的感激和内疚,会一辈子成为如鲠在喉的遗憾!
(作者简介:黄宏宣,男,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东方作家创作中心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三级创作员,在各类刊物、网站上发表作品七百余篇,十多篇散文在各级评比中获奖,并出版散文集《我这十年》和长篇小说《深深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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