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一个温馨的名词!一个高贵的称号!说起和老师的缘分,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感激,那份永存心底的谢意和对老师深深的眷念,是一辈子都难以忘却的,像韩愈、像巍巍、像鲁迅、像肖复兴、像冰心……都写过这样的文章。
1983年9月,我幸运地来到南京溧水区东屏中学就读初中,在那里,我度过了人生中最幸福的三年。我的快乐,更多的是来自于我的六位初中老师。
教我们语文的张仁才老师对我们以后的影响最大,他的名言就是,“我要求你们一辈子都做到全力以赴,而不是尽力而为。”这句话,他几乎每个礼拜都要重复好几遍;这句话,就像烙印一样永久存在我们的心里。张老师的课上的异常精彩,尤其是他的古文教学,他总是声情并茂地把我们带到远古时代那些情意绵绵的意境,让我们与先人同喜同悲。三十多年过去了,老师磁铁一般的男中音和抑扬顿挫的课堂始终在牵引着我们,让我们记忆犹新。在学校,张老师的粉笔字最漂亮,对我们的要求也最严格,尤其是在书写方面,他完全不把我们当中学生,哪怕有一撇一捺写的不好,都会让你立刻重新写,因为这些看似过分的要求,我们班级的作业本拿出来就像印刷的一样漂亮,那是任何一个班级都无法超越的。老师时常教导我们说,“字,是一个人的脸面,你要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必须先有一手工工整整的字。”每一个学期,张老师都要定期举办三场钢笔字比赛,记得最后一场比赛是在中考前三天,当时,这件事情很有争议,校长觉得要中考了,时间紧张,建议暂时取消,但老师却坚持己见。三十多年了,我们参加过各种比赛,唯有中学时最后那场没有任何奖状和奖金的钢笔字比赛难以忘却——原来,老师的执着、一丝不苟和循序渐进,才是我们最好的表率。
数学丁守方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他的教学最严谨,丁老师上课很特别,他的课堂从来不用黑板擦,说是不能让我们吸粉笔灰,老师的板书一定是从左上角一直延伸到右下角,清清楚楚,一目了然。看到他讲课的板书,你就全部明白这节课的主要内容。丁老师的课总是与众不同,他没有任何教案,也没有任何教具,只有红白几支粉笔,听他的课,慷慨激昂,妙趣横生,就像听一场心仪已久的相声,那绝对是一种得天独厚、还带着厚厚的醉意的享受,老师能把本来枯燥无味的数学计算都讲的绘声绘色。丁老师最喜欢“一题多解”,一道应用题,有时候一节课也讲不完,因为他会在课堂上引申出许多妙不可言的知识点,他的课堂上,“啊呀……有了……还有吗……对了……不行……”这些词出现的频率最高。丁老师还有丰富迷人的肢体语言,他像一位出色的舞者,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把我们所有人的眼球都吸引在他的周围。那时候,我们都是每门主科连上两节,临到上数学了,丁老师总是左手拎着一个大大的水壶,右手捧着一个大大的水杯,上衣口袋里的几只粉笔左右摇晃,煞是洒脱。两个小时的时间,尽管天气闷热,还没有电风扇,我们也从不休息,甚至没人提出上厕所。那一年的中考,数学前100名中,我们班级有36人,绝对的无与伦比。
物理莫小平老师是刚刚分配来的本科生,也是我们学校为数不多的大学生,我们亲切地称呼他为“熊猫宝宝老师”。他酷爱篮球,乒乓球打的也很棒。莫老师的身材很直溜,走路的姿势超帅,也特别潇洒,一年四季,他都喜欢穿运动服,或者雪白的衬衫,系着鲜丽的领带,我们所有的学生都异常的崇拜他。他最爱给我们讲学习方法和做人的哲理,每一节课开讲以前,他都会花上五分钟讲这些,因为他,我们懂得了如何做人,懂得了如何爱我们的国家,学会了节省时间,也学会了许多事半功倍的技巧,这些巨大的收获一直受益于今天。莫老师的歌声悠扬动听,就像台湾歌手费玉清那般缠绵,在他的物理课上,如果看到大家累了,就乐呵呵地跑到同学中间,笑着说,“来,大家休息一会儿,我们集体唱首歌放松一下!”于是,同学们跟着他的节奏和他一起高吼起来,那一个片刻,我们所有的学生都美美地醉了。在初三的毕业典礼上,老师的一曲《十送红军》唱哭了几百名师生。三十年过去了,只要想起莫老师那天的歌声和淅淅沥沥的眼泪,我们依然禁不住潸然泪下。
教我们化学的叶公信老师的课堂中实验最多,他的课简简单单,但实实在在,课堂上永远是三个步骤,问题—验证—结论。每一节课,成功解决几个知识点,轻轻松松,干干净净,从来不拖泥带水,他也很少给我们留作业。叶老师从来不拖堂,他总是在下课前两三分钟就结束课程,然后说那句雷打不动的话,“今天就这样,大家休息片刻,我们明天继续。”下课铃一响,他就一声“再见!”而后快步走出教室。他的课就像一首首引人入胜的诗歌,可谓堂堂经典,句句实用,多一个字不行,少一个字更不行,他的高效课堂和直观的实验让我们深深地爱上了化学这门学科。中考那一年,我们班级有十人化学考了满分,平均分竟然达到95.3,名列全县第一,直到今天,这个成绩依然无人可破。
我们的英语老师叫许梅,她只在初三的时候教我们一年,许老师是一个端庄、善良的老人家,满头的白发、标准的英语和亲切的吴方言是她的特色。那时候,我的其他功课特别棒,就是英语成绩太差,考试的时候,从来没有超过30分,而且选择题和判断题都是蒙对的,对英语,我也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恐惧和排斥。没想到,她却意外地让我卸下班长的职务,当了她的英语课代表。记得初三开学的第二天,她就把我请到学校操场,当时,她真的就是这么说的,“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去操场散散步?我俩聊聊?”那一个软绵绵的“请”字让我受宠若惊,从此至死不忘。在操场,许老师语重心长地帮我分析了英语学不好的原因。最后,她说,“你看,除了英语,你其他的每一门功课都是优秀,说明你的智力很棒。你不要急,更不应该抵触和抛弃英语,否则,后果一定会不堪设想!慢慢来,不能一口吃一个大胖子,但一定要持之以恒,还有一年的时间,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我一个惊喜的答案。”她还给我提了很多建议和方法,说实在的,那一年,是我收获最大的一年,我家离学校有五里地,许老师就提出让我在来回的路上边走边背英语单词,那一年中,我在路上把三年的单词背通了。因为老师的一句“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我一个惊喜的答案。”我时时铭记。中考的时候,100分的试卷,我考了96分,名列班级第五,拿到分数条的那一刻,可爱的许老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支钢笔作为奖励。许老师是下放的知青,教完我们那一届,她就退休回城里了,去年的三十年同学聚会,我们怎么也没有找到她老人家,如果老师还健在的话,应该有八十多了,愿苍天保佑她老人家健康长寿,笑口常开……
许梅老师,我们都很想您!真的好想您!!
教我们政治的王立贵老师是个很稳健、极风趣的中年男子,王老师的文化水平并不高,而且普通话也不标准,他只有中师文化,却任教我们初三的政治和高三的地理,那种压力和劳累可想而知,但王老师不甘落后,也相当努力,对工作更是极其负责任。他总是头天晚上研究教材到深夜,把书中、书外的每一个知识点都钻研透彻,第二天再给我们讲课。那时候,没有电脑,信息也不发达,他是一有时间就往图书馆跑,要么就是向别的老师请教。可以好不夸张地说,五十分钟的课,他至少要用五个小时来准备。那一年,我们学校的中考和高考都在县里遥遥领先,王老师绝对的功不可没。记得在我初三的第一个学期,我在期中考试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大意,竟然把试卷少做了一页,原本一直名列前茅的我一下子滑落到年级46名。因为年少气傲,我撕碎了所有的政治书和复习资料,哭得鼻青脸肿、像老鼠一般跑回了家。到了晚上,我还在床上发呆,任凭爸妈的百般盘问也是只字不说,没想到,正当爸爸气得要用擀面杖揍我的时候,王老师骑着自行车风尘仆仆地赶来了,他累得两腮通红,到了家,他连我的父母也没有打招呼就径直奔向我的床边,“哗”的一声掀起被褥,对着我的小腿就是两脚,而后拎着我的耳朵就往外奔,跨过门槛的时候,老师恶狠狠地对我说:“你这样的懦夫,我一辈子都看不起你!”就这样,老师用自行车把我带到了学校,一路之上,他只是气喘吁吁地蹬着自行车,没有再说第二个字……
三十年的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了,正所谓是落叶善舞,当初那些青春活力的老师和学生如今已经渐渐退出历史的大舞台,把爱的接力棒交给下一辈的舞者!实施了人生的又一次的轮回。下一个三十年,下下一个三十年,我们都在哪儿?我们的激情还在吗?我们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吗?
三十多年过去了,对于我们初中的六位老师,大家都历历在目,永世不忘!在去年的三十周年庆典上,班长陈维民请我对初中三年的生活来一个最经典、最简单的概括,我想了很久,对着上面的五位老师深鞠一躬后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的学生时代,能遇到六位最好的老师,那是我们全班50位同学一生中最大的幸运!”
(作者简介:黄宏宣,男,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东方作家创作中心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三级创作员,在各类刊物、网站上发表作品七百余篇,十多篇散文在各级评比中获奖,并出版散文集《我这十年》和长篇小说《深深叹息》)
南京育英第二外国语学校(大厂区育英路57号)
邮编:210044 电话:130575768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