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老房子早已被继父卖掉  可我还是

从千里之外赶回来  母亲

我回到这里全是因为想您  无论醒着或睡着

乐着或哭着  母亲

想您的时候我浑身燥热  有时又会

手脚冰凉  慢慢地

想您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母亲  老房子已成为别人存储粮食的仓库

这破坏了我的想像  杂乱的场景

与我的思念  完全不相匹配

母亲  在这睹物伤情的地方

我该如何想起您  浑身都是补丁的您

总是把仅有的两块玻璃  擦得透明瓦亮

您用严重类风湿的手  把我们的家打点得

井井有序   有时您想我了

就站在大门口向远方张望

母亲  您想我的时候我总是不能如您所愿

就像现在  我想您的时候只能抚摸着

那扇紧锁着的老房门  

母亲  我回来了  

您若听见就应一声好不好？  本来不想

让您看见我的眼泪  可是母亲

除了想您  除了常常在远方的十字路口  

给您送些眼泪和纸钱  我还能为您做些什么？

母亲  临走的时候我遇到了邻居秦婶

这个我以前并不看好的农村女人  用刚刚挖过土豆的双手

紧紧拥抱了我  她说“你娘不在了  还有我呢”

母亲  我知道这一定是您的意思

我知道您在那边心疼着我  不想让我

空空落落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