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炊烟》
姿势娴熟形象比划着飘摇不定的生活
背影蹒跚恰好牵挂住远方归来的目光
沿着柴米油盐的细枝末节
用心给每一个冷清的日子加热
乡下人朴素的情感
习惯于用一种平淡的劳作来表达
期间的虔诚与深情
只为亲人们一抬头
便能看到秦岭深处的小村庄
村口的老柿树
老柿树顶上的缭绕和树下身影的守候
作为乡间一对最为温暖的词语
母亲和炊烟一起捂热了
多少疼痛贫瘠的时光
《父亲和锄头》
只因为合了父亲宁折不弯的秉性
几十年间,成为无话不说的老伙计
你们的秘密在小村四野的庄稼地里慢慢发芽
开出一疆域芬芳四溢的野花
结出的果实,羡煞四里八村多少种粮好手
总是相信地里有黄金,汗水能改变命运
把一生的时间都用来陪伴锄头
在土地上摸爬滚打,在山水间潜心经营
零九年冬,远去之时
也选择躺在庄稼地中间以图完成未竟的大业
如今那蹭光发亮的锄头已长成我的一根肋骨
和你一样没有软骨命的我
尘世打拼,怎能少了盐和铁的比重
《姐姐和桃花》
三月一到,桃花漫山遍野
把小村内外开得心事重重
姐姐从来不打量桃花
她的眼里看不见桃花
作为家里姊妹中的老大
瘦弱的身子要帮父母对付起一日三餐
稚嫩的肩膀要挑大粪背柴火
细细的胳膊要给两条猪在野地里寻回口粮
当然,她也有安静的时候
那是夜里十一二点了
北风一阵紧过一阵
她要在煤油灯下写作业
有时写着写着就睡着
在梦里,依然有大片大片的桃花
姐姐就在绿草地上站定
张开双手,像小鸟展开翅膀
和春风比赛着陶醉与向往
《弟弟和火车》
在小村弟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
从十四岁起,他就开始用火车丈量大地
正月十五一过,便急匆匆的踏上征途
下广东,过江苏,上山西,进新疆
挤过闷罐,也躺过卧铺
和伙伴们在地下几十米深的煤窑里等待过救援
在一百多米高的外架上给姑娘打电话伸手摘星星
桃花汛时总被乡愁撕咬得辗转反侧
听到乡音时总要抬头四面找寻
当然,我说的这是多年以前的弟弟
如今他在南方一座城池已是风生水起
连续几年都说要坐火车回老家过年
却事到临行一次也没走成
前天他还打电话
说是中秋节,他又到火车站看了火车
《我和灌木》
换一个角度来说
灌木无疑就是另一种方式活着的我们
阳光照在身上,便是春天来临
尽心尽力地长每一片叶,开每一朵花,结每一份果
鸟鸣穿越,风声穿越,往事渐次穿越
亲人的面容,相濡以沫的情节
雪花辽阔的覆盖往往显露出孤傲而不屑于应和的性格
在大山深处的土地上
当留守与空巢成为常态
坚守住脚下的土地无疑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挚爱
流云无语,草木无言
众多的兄弟姐妹在天光云影下挺直身子
安静地反刍生活
简介:白怀岗,男,陕西安康人,乡村教师,七零后诗歌爱好者,笔名山溪晨曦、恒源,数百首诗歌散发各官民刊,数十次全国诗歌大赛获奖,诗文收入数种选集出版。对诗歌热爱不减,估计此生不变。
诗观:诗是生活的真诚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