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粮兵

我打长安府，日夜不停地奔袭

路途中的信使，都是催粮的兵

——前方军情万分火急

我用一天的时间赶完两天的路

还有两百公里就到达前线，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我叫停了运粮的车队，把马儿栓在你家门口

你惊慌失措的表情像大雨打落的桃花

焦灼的面容让人心疼

我后悔在你的村庄整顿兵马

而你北方的口音

融化了我以死报国的决心

边塞苦寒

我用土匪的思想在你的偏房留宿

待困顿的兵马熟睡

再与你私吞军粮，并挟持你回到南方

为了你。宁愿被世人骂作叛徒

也不愿做战死沙场的英雄

裸恋

从洛阳城出发，一直都是快马加鞭

以护送太监的名义保护庸君的圣旨

五百里加急

我的马儿失蹄，摔下了悬崖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赤裸的身体

遍体鳞伤，但没有一点血迹

不远处，一个女子正唱着“国破山河在……”

我突然陷入她忧怨的歌声中而难以自拔

我寻声望去，她抱着我的衣服和战甲

从河边，正缓缓地向我走来

我继续躺在地上闭目装死，直到她为我穿好衣服

才告诉她，昏庸的皇帝，要我护送退兵的圣旨

我不忍心助纣为虐

不忍心看到山河破碎，才跳崖自尽

她信了

茶道

我背负着落榜的辱名

从京城往南方仓惶归来

过了长江就身无分文

沿途中，我学会了喝酒，学会了打家劫舍

遇到官差，我就捧着《四书》或者《五经》假装正经

口里念念有词，晃悠晃悠地从他们身旁走过

那些官差一边恭敬地给我让道，一边在我背后骂我书呆子

我专走小路，突然来到你的村庄

此时我旧病复发，已经丧失了打劫的力气

路人告诉我，那个老寺庙就是你家的中药铺

我歪歪倒倒地走了进去，伸出颤抖的手让你把脉

你一针见血地说出了我的病因

——饮酒过多，内心惶恐，旅途疲劳

要用茶水和未婚女人的头发做药引，要静养半个月……

说着，便起身泡茶，顺手摘下了几根纤细的头发

病痛在急，但我还是希望

我的病，永远不要好

陈德远，云南宣威人，1986年生，现为一名小学乡村教师，居云南文山。有作品在《诗刊》、《星星》、《散文诗》、《北方文学》、《云南日报》、《黄河文学》、《含笑花》等刊物发表。有作品入选《2009年散文诗精选》、《值得中学生珍藏的100首诗歌》、《散文诗人.2015年卷》等多种诗歌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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