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诗经》里的偷欢史
- 作者:赵瑜 更新时间:2010-04-24 02:08:55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大 中 小】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3054次
《诗经》是一个比喻,几乎,它成为一个无法抵达的文字塔。“风雅颂”更像一轮被唐诗宋词刻意修饰过的月亮,只挂在旧时的宫庭上空,阳春着,白雪着。
的确,《诗经》用数千年的时间将我们推开,高高在上地演出着旧时的剧目。大雅、小雅,都是一曲和者寡淡的高曲。然而有一位叫刘利的深圳女作家,却把《诗经》往低处看了。她和女友喝咖啡的时候看《诗经》,发现《诗经》里的一场欢喜的一夜情,羡慕不已。
那诗的名字叫做《郑风·野有蔓草》: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这是一首两情相悦第一次见面便以身相许的浪漫故事。但当下即使是同样的事情,却无法和古人相提并论。这实在让人伤感。
关于《诗经》是一部淫书的论断,其实一直是有的,譬如著名诗人闻一多先生就很是看不上诗经,在各种场合均加以抨击。然而,自孔夫子起,有文字史以来,《诗经》一直以文学的源头面目出现。
《诗经》差不多启蒙了一代又一代读书人的情商,然而,到了刘利这里,却成了一部地下读物。不信,你看看她从诗经里读出了什么:《调调情,跳跳舞》、《爱上袜子有洞的有妇之夫》、《大龄剩女忧思录》。
我十分喜欢刘利的咖啡馆腔调,她的文字所流出来的幽默有些无厘头,让我想到“小雅”这个词语。所谓的大雅大约需要肃穆的背景,而小雅则需要合适的情调。刘利具备这些,她生活在深圳,那是一个被海洋吹绿了的城市。那个城市有着沧海桑田的成长史,这一点极合乎《诗经》里篇章风味。
刘利读《诗经》,是剥开外衣来读,是蒸熟之后来读,是将尘土洗净来读。她的文字有着丰富的表情和让你感觉温暖的体温。谈恋爱时的种种细节和《诗经》有关,一夜情的种种状况,也和《诗经》有关。将《诗经》的衣裳脱下来,放入夜晚,那么刘利看到了一场又一场的偷欢史。她津津于这些发现,她有用不完的泼辣句子。在阅读《邶风·简兮》时,说:“这分明说的是湖南卫视2007年的快男比赛嘛!”在刘利的笔下,《秦风·车邻》就是一段赤裸裸的金瓶梅式的书写。“这《车邻》描述的醉生梦死的两性关系,怎么让人想起唐明皇和杨贵妃?‘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HIGH倒是HIGH了,只是最后断送了大唐江山。所以,后人认为他们纯粹是鬼混,而不是爱情。”
虽然文字姿肆,但刘利却有一些文艺女青年的理想主义,评价任何一段《诗经》的偷欢文字之后,都有她自己的爱情理想。她不喜欢《车邻》里醉生梦死,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爱情态度,她喜欢的是《采绿》中那样的爱情,风和日丽的,还钓了很多鱼。
刘利的标题非常像港台剧名称,这大概和她住在深圳有关,如《爱上袜子有洞的有妇之夫》。但她竟然玩起深沉:“其实,你、我、男人、女人……谁没有精神漏洞?我们之所以需要爱情,或许就是为了给我们的精神漏洞打上补丁。”
这话说得真好,只是,我很疑惑,当我费尽思量背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时候,她是如何发现身边的男人的袜子有洞的呢?这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赵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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