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虹的散文集像一条清澈流淌的溪流,读来给人一种春风怡人的感觉。她的文章随性而写,皆是性灵之作,毫无故弄玄虚、掉书袋之感。读着她的文章,就能想到她的为人:心灵的纯洁、轻灵、活泼,追求自由、快乐的感情流露笔端。记得鲁迅在《忆刘半农君》一文写到:“不错,半农确是浅,但他的浅却如一条溪流,澄澈见底,纵有多少沉渣和腐草,也不掩其大体的清,倘若装的是烂泥,一时之间,就看不出他的深浅来了,如果是烂泥的深渊呢,那就更加不如浅一点的好。”刘虹散文正是如此,她不做什么高深,全是有感而发,随心流淌,真正做到了“我手写我口,我手写我心。”的佳境。这里没有什么奉命文学,全是“兴之所至,情之所至”冶心怡性之作。读来让人倍感舒畅、怡心。如果说要给把它划入丰富的散文类别,恐怕非性灵散文莫属。
性灵散文多得是心灵的抒写,情绪的记录,思绪的断章,主观色彩极为浓烈。像这样的篇章多在“指间流沙”一章,如《我是农妇》《我是女王》《落寞之城》《寂寞是一杯红酒》《窥月》等。作者情感细腻,语言幽默,既有一种自嘲自侃,也有一种淡淡的落寞之情。对于城市的厌倦之情作者毫不掩饰,在作者的心灵深处,家乡的“小江南”就是自己理想的栖居之地。于是,她在“触摸时光”一章里多写到追求城之外的自然风景,如《我和春天去私奔》《我和柞水有个约会》《凤凰古镇洗尘心》《情系太乙镇》《雪韵太白》等,读着这样的篇章,让我们能够直接感受到作者追求的并不是景致,而是一种心灵追求。这种心灵追求就是作者要不断的在自然中陶冶情操,洗濯尘心,寻觅清净。作者笔下的景致全是随心而写,不拘一格,是真正的以情驭景,以心摄物,笔致灵活,随物赋形。如《情系太乙镇》的开头:“我去太乙镇时,如一只刚出蛹的蝶,告别往日的不幸,扇动着美丽的翅膀去寻找新的生活。”还有在《凤凰古镇洗尘心》里写到:“呵,我要去寻找,寻找一块心灵的驻地,在那驻地里安歇下困顿的灵魂,让久缚的灵魂舒展开花瓣的欢欣。”诗意的表达,诗意的人生追求,在这样的语境里,我们似乎能寻找到她灵魂里迷恋着的古典田园诗人般的情结。这样文章,就像一首清浅的小诗,又像一曲美妙的青春圆舞曲,洋溢着快乐,追求着情致。
她的散文语言灵动活泼精致清浅,有着散文诗的语言魅力,但又没有散文诗语言的艰深难懂,一字一句间显现着她娴熟的古典文学素养。如在《自画像》一文里,开篇就引用苏东坡的《杨花词》:“似花还是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继而写到:“人生如春,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而女人如花,待“晓来雨过”,已是“一池萍碎”由此可见女人的人生短暂,青春短暂。像这样的句子在文中还比比皆是,可见刘虹对于古典文学的娴熟真是锦心绣口,随手拈来,运用自如,这种素养使她的文字自然镀上了一层诗意般的典雅和精致,然而让读者读来又感觉流畅自如,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另外她的集子还有不少杂感和文评,写的也是随性而谈,颇有见识,给人启迪。作者清新的文风,随性洒脱、不拘一格的散文风格还是给当下的散文界吹来一股清新之风,让人品读到一位怀着古典情愫的女子的那一种逸趣、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