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女人如花花似梦!”昨晚一边看东西一边听这首歌。入睡后,梦里一直在飞舞着漫天的花瓣雨,那最后的绝美,就如那淡然隐去的女子,落寞忧伤。女人啊,花啊,我在潸然里醒来,久久不能再入睡。我想起了她,想起了生长在高原的,芬昙花一样美丽,马莲花一样顽强,更有高原人宽阔胸怀的她,在一个本应是收获的季节,化成一缕清风飘走了。
浮生若梦,人生几何?金秋的麦子熟了。田野里金黄的麦地边上,沟沟坎坎红的芬昙花,蓝色的马莲花,在耀眼的阳光下,在草叶的缝隙间摇曳着艳丽的花骨朵,花瓣轻轻撒落,为你去天堂的路,铺上了一层柔软的地毯;曾为你插上理想翅膀的校园,师生们朗朗的读书声,为你在去天堂的路上高歌祝福。你可能是上天遗落在尘世的一粒花籽,来这里是为了弥补花开花落的凄美。你去的地方也许是一片渺茫,一片黯淡,但,那里或许没有病痛,没有恩恩怨怨,更没有扯不清的情感纠葛。尘世间有太多的事情,让人伤感,你的离去,只是给我们活着的人,特别给女人一种启迪,在你短暂的人生路上,留下了一段难忘的悲戚话题……
那个花开的季节,长发飘逸的你携着心爱的人来到了偏远的县城,你的家乡。幽静的校园,宽敞明亮的教室,是你施展才华的舞台。教室里回荡着你们温馨、高昂、激情的讲课声音,校园那条林荫小路上留下了你们欢快的脚步和亮丽的身影。郎才女貌是对你们最恰当的比喻。春风柳绿,花开花落。你和夫君挽着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你花一样美丽的脸上绽放着迷人的微笑。时间也永远凝固在幸福的那一刻。一年后,婴儿车里躺着你们的爱情结晶,漫步在校园的各个角落。丈夫推着车,你们肩并肩行走在一起,迎来了一个又一个朝霞灿烂的早晨,送走了无数个落日绚丽的黄昏。你们欣赏着花开的艳丽,赞美着柳绿的美景,享受着恬静的校园带给你们愉悦的心情。你文静的脸上荡溢着幸福的微笑。
可创造人类的上帝,和你开了一个冷酷的玩笑。一种难以医治的疾病缠绕在你的身上,连一点自理生活的权利都不曾施舍给你。你不得不离开心爱的讲台和爱你的学生。
我每次路过你的家门,看到不能活动的你,僵坐在一处,等着回家的亲人。连最起码的个人生活,你都无力完成。你失神的面孔,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痛苦。只是长长的睫毛里,闪着的那双大眼睛,仍然是那样的灵动。
无情的病魔再次将你的行动限制在了轮椅上,你的空间每天只能是四面墙壁和仰望白色的天花板。然而,渴望幸福生活,顽强不屈的你,用你的智慧和才华,在键盘上敲出了一篇篇充满真情的文章。对于常人来说,使用电脑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是,看到你渐渐萎缩的手指,我无法想象,你是以怎样的毅力把一个字,一句话,连成篇章的。用心血凝成的文字,让人感动,使人难忘。
“马兰花,马兰花,风吹雨打都不怕……”一句句动情的话语,一篇篇感人的文章,是你对生活的热爱,对自由的向往。但残酷的现实,又一次把你推向绝望的边缘。曾经相爱的丈夫弃你而去,留给你的是一座空空的房子,冷酷的背影,还有痛心的记忆。
人生若梦,在流水行云的将来,人人都会变成尘土、碎片,或是春秋的一股清风飘向远方、高空。当热闹的集市散去,夫妻间的缘分已尽,一切变得浑浊,黯淡,留下的只是一付沉重的躯壳。
蜷缩在轮椅上的你,紧握一份难以言表的痛,脸色苍白得让人心寒,表情平静得使人心颤,你一直默默地注视着窗外的景物,那样的专注,那样的用情。你是在追忆,追忆那梦中的情景,追忆相爱的日子、相伴的岁月。你们牵手登上华山的最高峰,开心一笑的靓照,是留在人世间美的永恒。华山峰上连着的“同心锁”,早已锈迹斑斑,象征美丽爱之心结的那把钥匙,永恒地坠入尘间。美丽的神话传说,是人们心中永远憧憬和向往的一个美梦。但,“同心锁”终究没能锁住人间崇尚的爱情。
悲伤,莫过于心死,轮椅载着你瘦弱的身躯,在阳台上透着玻璃,观赏天际边云卷云舒,欣赏庭前的花开花落。看透了事态的炎凉,体验过人情的冷暖,你依然以女性的柔情,母亲的挚爱,爱着你心中的唯一的希望——你尚未成人的孩子。
这期间,你经历了人生路上太多的曲折、是非,还有红尘中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由于意外,弃你而去的丈夫,先你一步离开了人世。这个噩耗把你仅有的一点希望也给浇灭了。
在马莲花落的季节,你耗尽了生命的全部,要去另外一个世界,追随你一生的挚爱。当你紧握着孩子的那只手缓缓松开时,你眼里流出的不是泪,而是殷红的血!
在秋风中瑟瑟抖动的马莲花,落下了它最后的一片叶子,枯萎的芬昙花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连绵起伏的祁连山默默无语,川流不息的洪水河悄然流泪。寂静的旷野里发出了一个孩童撕心裂肺的声音“妈妈——爸爸——”
好多年过去了,我仍然忘不了你凄美的眼神,忘不了你端庄贤淑的神态。四月的祁连山下,还是白雪飘飘。我站在雪地上,对着素净的白雪,祭奠你早已消失的灵魂,我以女性的情怀,用我拙劣的文字,纪念曾活跃在文学圈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