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大邑新城的下午
在城市某个拐角处
拐进一条街
进入书店
在书架取出一本书
又放上,又走出
拐过另一处街角
公路变得豁达
植物更多,叫不出名字
有些只存在在电影里
天上飞过一些鸟
掠过新修的房屋
2016年1月2日
水
水是向内生长的,通过云层不断出生
生长出不同的自己,雨,冰雹,雪以及雾中的水汽
每一个自己都带有病症,在四季中暴发
过后有人将病例收集,某年某月某日暴雨引发山洪或者滑坡或者水淹城市
又或者某年某月某日天将大冰雹,或者某地大雪封山,或者雪灾
每一个自己都会有浪漫、清新和柔软,来自雪中的美人一直在欢笑
但是这里——大邑县城,四季之中水只生长一个自己——雨
河边的柳树终于在雨中枯黄
黄叶凋零顺着河水向下,试图找到水的其它自己
2016年1月9日
春祭
阳光穿过树枝遗忘的缝隙
照着可以眷顾的油菜花
她尽量移动、分散,她还想眷顾更多
不只是偏爱油菜的花香
山崖边野花正开得烂漫
阳光在野樱桃树的尖上
洁白玉体正和山风起舞
一只鸟在树叉整个下午
途中被一条路过的狗惊飞过
那是离人烟最近的距离
2016年2月29日
月亮下喝醉酒的人越来越多
今晚的月亮有些亮
照在地上看得见影子
那些喝醉酒的人
三两搀扶
影子摇摇晃晃
风一直吹
月亮下喝醉酒的人越来越多
我和他们逆行
保持一定距离
2016年3月18
凌晨我们出去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杀完自己
我们坐在路口
红绿灯在跳动
路灯一排排在空中
偶尔也有车子路过
没有更大的声音了
啤酒、抽烟、谈话
就这样过去了一小时
2016年3月19日
晨间
一个人坐在阴暗屋子里
外面有鸟叫,朝窗户看了一眼
裤脚和袜子将窗户占领
余下缝隙可以看见外面
一片绿色等于一片树叶
一片树叶等于一片小树林
很久没有穿过小树林到达某个地方
2016年3月25日
致我的女孩
你透过窗户向外
白玉兰掉下一片花瓣
你拾起,在鼻尖滑过,放入书中
秋天到了,蔷薇依旧一身刺
你来到花台,梅子熟了
一大群孩子在树下
多少年过去了
我的女孩,玉兰花开了
蔷薇花开了,梅子正在青涩
2016年3月29日
红色鸽子
“睡梦中一只红色鸽子啄食水草”
十八岁的你把它写进便签纸
从小镇的一头走到另一头
也没有找到可以挂起你千纸鹤的那棵树
小镇很小,人们世代为邻
他们称赞你拥有你母亲般的聪慧和美丽
她时常和你说起一些小镇上的事情
你漫不经心的听着,想着别的
小镇少年向你的闺蜜打听过你
你喜欢的红色便成了红色鸽子
2016年4月7日,晚
雨中
穿过一场雨向房屋深处跑去
一些雨滴轨迹改变,打湿了衣服
九点钟这场雨来得突然
你从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的时候
只看见灯光。奔跑中你丢掉了烟
在花台里它必然熄灭
前一刻你和一个女生相撞
抬起头来一些远处的人也正在跑来
你把兜里的钱放进头上的文件袋不停地跑
下午的那包双喜牌香烟还在雨中
2016年4月15日
爬山
在山上树木与树木野合,小草和小草野合
藤相互缠绕并镶嵌进对方的身体
野花在崖上和刺丛散发光芒和香气
一只白鹤在林上轻轻扇动翅膀
已到深处——
在一条干涸的小沟里穿行,封锁线锈迹斑斑
用棍棒打开身前乱糟糟的枯竹,他们正在一片竹林里穿行
深不见天空。越来越暗的光线。哦,走出来了
他想起的无数恐怖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
这是哪里?他们挑了一条光明的路
在公路的尽头又翻过了一座山
再次穿过一道封锁线找到了第一户人家
2016年4月25日,记周末一次长达六个小时的无目标涉外爬山。
绿
四月雨过谢了春红许多
绿色向着天空生长——到处都是绿
绿色的树叶,绿色的小草
有时候天空也会变绿
有时候河水也会变绿
绿,绿,绿,绿——
一派生机勃勃的绿——
疯狂生长的绿——
前赴后继的绿——
比今天更绿的绿——
比今天更绿死在明天的绿——
就是这绿,绿得让人发慌的绿——
是不是就是五月的颜色?
2016年4月29日
挽春帖
六点钟归来,西山尚未吃完一日
刺红开在花台,开了一整天
花台里没有比她更刺眼的
“不应该开在这里,春尽了!”
你蠕动着嘴唇,西山就要吃完一日
你精致的六点钟在钟楼结束
2016年5月4日
斜江河志
斜江河生长的八十年代梧桐树又发一春
还有些枯叶在树上,在一片绿意中掉落
最终——拦水坝子上的苔痕加深
早年的痕迹被痕迹掩盖,还有些什么
在下午五点钟太阳走进河里,往深处坠
你能够看见的也往深处坠,深处——
斜江河终归是要见底的,你能看见的
斜江河的八十年代还有旧式居民楼
还有梧桐树,还有走过来的年轻人
你还能看见什么?七十年代?六十年代?
还是十九世纪的清秀才,东汉的子龙将?
你能看见的还有一大堆史料,河底的淤泥
2016年5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