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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养宗:写作中的另一个人
    • 作者:汤养宗 更新时间:2022-02-17 04:48:55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2305

    到底是我在写作,还是另这个人在替我写作? 

    在我这么多年的写作长度或宽度里,这个人一直潜伏在一处我看不见的地方,我说不出他具体所处的方位,在白天的位置或夜晚入眠时他是不是也和我一起躺在我妻子的身边。 
    我通常的写作习惯是凌晨三四点起床。当我来到自己的书房里,就感到已经有个人提前在那条椅子里坐下,或者这个人同时来到这里与我计较着这个位置。这是一种预约吗?好像我一要写作立刻就会出现两张脸,好像身体中另有一位神秘的工匠就要站出来说话。 
    当然终究是我在那个椅子上坐下。我写开,在我握笔的手指间,又分明感到那是两个人的力在一起起着作用;我写下的一串字,经常要在半当中分开,因为还有另一方力量潜在着,这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写作从来只是谁的一半,并还要通过争议来商定或者被一方粗暴地扭向一边。我知道有许多文字被我写出后便发出一片惊叫,但我只能装作听不见,在那时我暗中与谁有过秘密的推让,仿佛那是两个人才能决定的事。 
    面对许多文字的出现,我经常吃惊它们像那些玫瑰现身于一座怎样的迷宫。这当中一定有两面镜子同时映照到它们,在我和这个人之间,肯定共同使用了一种声音才把它们叫了出来。在写作中,他许可了吗?我许可了吗?这是我经常想到的问题。 
    有时情况不是这样,在那些深夜,当我孤独地陷入一片漆黑的文字中不能自拔,我却吃惊地发现这个人并不在我身边。有时是相当长一段时间,这个人对我的劳作一直逍遥置之。这时我会感到这个人并不见得帮助我分担过什么,我想到他身上有着极大的不稳定性和面对大事当前故作糊涂的漠然。使自己怀疑到在每次的写作中到底谁是真正的在场者。一场神秘的合作与它牢固的程度。 
    我也有极端疲倦的时刻,甚至在书案前心情糟糕得一片狂乱,我就怀疑,他这时必定在某场酒局中或某个歌舞厅里正与谁一起寻欢作乐。(这一点我承认比他具有更丰富的经历:经常是在酒桌边向往着书桌,又在书桌边向往着酒桌。并乐此不疲)每当此刻,我多想他能前来帮助我按住那些文字中的奔豸;让自己能停下来辨认,我写下的纸张上正发生的一场推搡和病乱。可这个人这时在哪里呢? 
    我叫不出他的名字并为之沮丧。 
    可我们到底是一对大比例的合作者。我们的思想和感情上的血性已通过长久的写作而变得十分纠缠和不能分割。对于许多晦蔽的事物,一直是我与他共同的力才使之浮现;我们可能在一张纸张里同时睡去或猛然醒来,但我们不可以在一张纸张里一方睡去一方醒着。在我有限的生命长度里,毕竟还有谁在精神的领域里,与我这样长相厮守着?还有谁能像他那样怂恿我对生活改变了那么多的方向。 
    我们的爱恋和烦恼不能发生到第三者身上去,那里头的神秘性也没有人能插进来劝阻或者分忧。那是一个无比黑暗的房间,里面摆列着的一切,并不是肉眼能分辨的,我们只能通过自己一种可能的体位去感应它们的存在。它们是模糊的,却必须由我们两个人来搬动或解决。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甚至由不得来向谁申辩。在我们旷久的一同向诗歌中心地带进发的路途中,我们的问题比写作本身更为复杂,我们时常发现:自己要到达的目标也一直在左右移动着,我们在靠近它,但那个点是卡夫卡笔下的城堡,永远处在可望而不可及中。我们带着相互的错误走过许多弯路后,便又携起手认为,可能命运就是这样,只是我们比那只猴子多了一个虚拟的伙伴,我们手上也有一块致命的石头,也有生命中永远无奈的一面山坡。当自己经历过这一切,我还能对这个人说些什么,对他再计较只能更显得自己的可疑和怯懦。 
    那么,对于写作,这个人又比我具有更多的心甘情愿的奴役性?在习惯性的写作间歇里,最先拿起鞭子抽我又把我赶到书桌前的我想肯定不是我自己。有一个问题是:在写作中,我肯定与这个人有了迷迷糊糊的契约。哪怕我记不起这张契约所签订的时间,记不起我为什么要与他作一生的合作,但这当中我肯定有了自己的许可;甚至将自己毫无预见性地赌让给谁。呵呵,这多像我祖母从前说过的一句话:“笨孩子都是缺心眼的人。”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呢?有时,我会十分好奇地暗暗去揣摩他的模样,年龄,身上的气味,文化教养和喜好上的偏差。如果我与他之间存在有距离,那么,这是一种什么形式的距离。而最初,是他找到了我抑或我找到了他。这些问题我往往没有当作一回事去作深邃的冥想。 
    我与他就这样有了约定,并相信了他的或者我自己的约定。在已经度过寂寞并且还将寂寞下去的岁月中,我与他的合作会拆开吗?如果这也叫分手,最先提出来的应该是我还是他?我在这里有了一个叫“奈何”的设想,因为写作完全是一场对空而战,我完全可以预见到那是一场没有掌声的结果,并且悲剧肯定只能发生在我和他之间。如果这种结局半途上就发生了,我们之间立即就会变得是一场惘若隔世的关系,连一点痕迹也不能留下,我甚至还叫不出他的名字,辨认不出他的容颜;哪怕回忆起来也缺少完整事件的轮廓。当然,事态也有可能会遭遇意外的荣誉,可能也有人也在某一天突然把桂冠戴到我的头上;那时,他会站在哪里?是用轻蔑的目光还是赞许的目光?他就会现出原形让我真正看上一眼吗? 
    我知道这个人今天还不会回答我的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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