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麻雀在12层楼鸣叫
因为那根白杨已与楼窗平齐
我看到麻雀在高处
要比在大地更悠然自得
它放松了自己，才叫得那么欢快
仿佛那才是自己家门口
不像在低处草丛觅食那么紧张

它叫着，一只飞来，又一只飞来
组成了一个家族，树叶间
它们被风反复梳理着，啼叫声
密集而优雅。
它们的身影像活泼的叶片
被翻动，又被再次隐藏。



《蔑视》



这些狗尾花。喇叭花。野菊花
成为了大地的斑斓。而在一只豹子眼中
这些无用的花朵不抵身上花纹
它蔑视它们，就像它们蔑视它一样

互不侵犯，它们彼此
在辽阔里获得了内在的安宁。
尽管它们彼此嫉妒——
那一身的绚烂




《三个小天使》



小鸟在天空，它的位置在天空
而它们时常栖在树杈，那是它们的巢
而它们一生都在飞翔，因了飞翔
它们才是鸟，才配做一只天使的翅膀
即使被雷电击落，被风雨落魄，依然是。

蝴蝶在花丛，它们的位置在花丛
而它们比鸟儿高度稍低，它们充其量
只能有树梢那么高的理想，因为树梢也有花冠
它们得进化到树梢的高度。这样它们也是天使
打理花朵，天使的称呼不会降格，依然是。

蚂蚁，带翅膀的蚂蚁，它们的位置在大地
聚集，缓慢。缤纷忙碌，为着一片叶子，一根草屑
一块腐肉，它们不亦乐乎地清理
偶尔也会飞翔，飞到花草的高度寻找目标
它们飞翔，天使的称呼不会降格
尽管贴近泥土，贴近肮脏的世俗，依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