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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贺岭:我的乡村我的沟
    • 作者:王贺岭 更新时间:2016-01-15 03:00:56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1197


      乡村山沟沟,走不出我的记忆,妖娆艳丽的思念之花,飞腾舞跃,开满勾勾叉叉。 ——题记


      1


      年少岁月,背景是乡村山沟沟。
      乡间沟谷,形意相合,任其东西,把四野舞得毫无规则。道道天堑,纵横交错,屈曲盘桓,串起起伏的乡村故事,平复岁月的喜怒栖遑。一户户人家,攒成村落,卧在一隅。一村一庄,鸡鸣犬吠,裹进树影里,升起人间烟火。
      大沟是撼天动地的巨龙,身出青山,穿行原野,横断村落,旁逸的勾勾叉叉是雄健的龙爪,连绵的青山,荡开的原野,平铺的田畴,腾起云雾波涛。大沟是祥和的智者,饱含沧桑,淡至静绝,世事变迁,不为所动,万干悲喜,沉静肃然,轻藐白驹过隙,淡漠星月流转,看惯物是人非,不颦不蹙,眉宇轻展。
      当弯弯的小路牵出蹦跳的身影,深山幽谷蓄满别样的鸟鸣,烂漫的山花摇曳着招手,耳边飘来脚踩砂石的碎响,静静的大沟映着天边夕阳。
      岁月返身,亲亲的乡间最真,重现的光影最亮,年少岁月的美好,故乡怀抱的温暖,被时光之瀑,打磨得灿若星辰。



      2


      我对水的记忆是大沟给的。
      一条大沟悠然走来,沟里石崖下,一眼清泉冒着水泡儿,水流一线,屈曲向前,泉水渐流成溪。水草茂盛,鸟啼虫鸣,清溪在沟里欢唱。至村庄,大沟把村子截断,一条土坝东西相连。坝内蓄满清水,清溪成谭成湖,蓝天白云跳进水里,水天相映,幽深清亮。
      坝上水里,鸭鹅悠然。站在土坝上,一个石片贴近水面,跌跌跳跳蹦出很远,水面漾起一圈又一圈清波。水面上,踽踽独行,仰头四顾,警觉不安的是野鸭。野鸭扑楞楞飞起,翅膀煽动异常响亮。土坝外,菜畦平展,一望青碧。溪流淙淙,沿着沟边,向沟外,向树林,向另一村。
      rn 土坝内,选一处深水沟叉,一截一截铁水管接起来,爬上沟坡,伸进水渠,沟底的水泵一响,坝里的水就顺着沟坡奋力爬上来,清水在水渠里流,流进田野,滋润一村庄稼 。rn
      夏季,狂暴的雷雨过后,当一抹绚丽的彩虹挂在窗前,细雨犹在,便亟不可待地飞出家门,远远地立在沟畔观望。山洪撞击沟崖,轰然的响声,与遥远的雷霆争鸣。浑浊的雨水,裹着泥沙,飞泻冲荡,脚下,不时传来土崖坍塌声。汹涌的洪水久久不退,有时土坝被撕裂,我的眼里装满壮观和震惊,来不及去听大人的感慨和叹息声。
      穿行在我村庄的大沟是豪放的,又是温柔的。rn
      风和日丽,脱去鞋子,双脚探进水里,清水流,青草青,坐在河边,手捧《狒狒历险记》,那种惬意而满足,不亚于鲁迅得到《山海经》。融进每一幅图画,细读每一句描写,画册里的奇特风光,曲折的故事情节,给了我不尽的诱惑和想象。邻村放学归来,每每撇开大路,穿树林,走水边,踏水草,阳光在树缝穿梭,耳边流水清凌凌。冬季到来,沟里拾柴,看冰碴,听水声,花喜鹊翘立在落叶后的树尖上,迎着晚霞俯仰唱和。
      大沟包容着我,大沟诱惑着我,年少岁月浸在沟里的小河边,幸福而快乐。
      我的无比清晰的山沟沟,我的亲切和暖的山沟沟!



      3


      我上远山要过一条最大的沟。
      沟深而阔,沟底平坦,朝晖夕阴,空旷静寂。沿沟底走,青一色细碎沙石,沙沙作响。断崖翘立,突兀耸起,奇伟苍凉。两旁树木,形态各异,老干饱经沧桑,默迎风雨,新枝勃发舒展,笑迎朝阳。勾勾叉叉蜿蜒伸出,青山在望,大沟伸向青山更深处。
      老虎洞,东台地,大圆山,大沟把乡野分成不规则的方圆,每一处的名儿都贴切响亮,每一处都情态各异,每一处都叠印着我年少的足迹。
      老虎洞的山杏林藏了孩子们急匆匆的脚步。山杏花在强劲的春风里睁开眼,沟谷明丽,一山向暖,杏花红映亮了孩子们的脸,春天的颜色就成了粉红的。新叶簇生,密集的山杏跳出来,兴奋不已的孩子们,趁着挖野菜溜上山,悄悄靠近杏林,口袋鼓鼓胀胀后,爬上大沟,迎着夕阳飞回村。
      偷青杏吃不能太贪,瞧准机会,摘了离开,太贪了会被逮住,大人要的是山杏核 。这时节,看山的二爷爷常悬在山脊,亮开嗓子喊破天。
      东台地的刺槐花开出一坡银亮的世界。清一色槐树,填满平台沟谷。槐木坚实,树干高耸,新老尖刺,虎视眈眈,让人不敢轻易靠前。树顶鹊窝,黑乎乎,浑圆圆,抬眼随处可见。槐花盛开时节,浓香馥郁,银色抢夺了满山翠绿,辉煌壮丽。串串槐花,近看玲珑,远望飞雪。槐花香里,蜂舞蝶忙,人在树丛里,声声笑语,阵阵欢歌。
      二爷爷的看山小屋就隐在槐花丛中。嗅山花,觅树果,猎野味,二爷爷占尽山水灵气。细而高的二爷爷,手持一杆猎枪,常躲在山林高阜处。
      大圆山下的桑葚透着光亮可口甜。沿沟上坡,大圆山下,满坡桑树,枝干透着青白色,翠绿的叶子重重叠叠,一串串桑葚挂满枝。三五成群的孩子四下分散,登高跳起,紫色饱满的桑葚,透着光亮,顷刻染了手指,涂了嘴巴。孩子们绝对挑肥拣瘦,深紫发黑的摘下,淡红色的留在树上,白的桑葚最甜了,可是极少,四下望望熟的桑葚稀少了,舔着嘴巴收手。山林从不让山里的孩子失望,一夜过后,或一场小雨,再蜂拥进山,桑葚又熟了。
      乡间不养蚕,偏植了一坡桑树,有天然清新的美味,大圆山成了孩子的乐园。
      偷山杏,捋槐花,吃桑葚,采树仔,捡蘑菇, 那时的孩子敢进山,大山里闪动着轻快的身影,大山里回荡着纯真的笑声。识草树,辨虫鸣,学鸟叫,自然是孩子的天堂,自然的欢歌,嘹亮动听。
      我的如诗如画的山沟沟,我的依恋不舍的山沟沟!



      4


      我的野孩子的好奇挂在沟坡上。
      你吃过甜根儿吗?甜丝丝的童年,甜丝丝的春天。
      春日的艳阳,把潮湿的沟坡照亮,田野的土层尚未完全解冻,但向阳的沟坡土已润湿酥软。
      坐在沟坡上,随便用木棍挖开土,甜根儿就露出来。白色的甜根儿,脆而细长,一不小心就挖不断,不知会有多深。抹去泥土,放进嘴里嚼,脆生生悠悠甜甜。
      甜根儿是什么?到现在都说不清,也许是一种植物的根,但没见过秧苗,村里人叫着,小孩子吃着,查遍辞海,也不知甜根为何物。春天,乡间孩子吃不完吃不够也吃不坏。暖暖地斜倚在沟坡上,不急不躁,挖出的甜根儿吃掉,不挖了,就晒太阳。
      你挖过叶子亮晶晶的羊妈妈吗?清亮亮的绿色,清亮亮的童心。
      当枯草返青,点点新芽把沟谷染绿,土里就钻出一颗一颗羊妈妈。羊妈妈是种野菜,绿叶细长舒展,根叶汁液丰盈,能溢出很多乳白色汁液,像羊奶,我们叫“羊妈妈”,叶根都是甜的。长在松软的田里,叶下白白净净很长一截,沟坡长出的羊妈妈,土太硬根是黑褐色的。
      沟底和缓坡处,女孩子早已捷足先登,痴笑的同时,瞥见沟坡上长出的一簇簇,也跺脚干着急。
      男孩子踩着缝隙凸起处,拽着树毛子,拐着弯攀爬。陡峭的沟坡总有惊喜,人迹罕至,羊妈妈长得硕大。一簇簇贴着土坡直接长出,也有的隐在沟坡枯草下。老叶仍在,新苗已长出。看着女孩子在坡下仰起脸,就把采到的羊妈妈顺手扔下来。羊妈妈生长快,阳光照,黄花开,叶子就老成了草,孩子们都知道先下手,游玩中填了少有的乐趣。
      你独自进过大沟,体验一个人走进自然的勇敢和胆怯吗?
      草木葱茏的夏秋,是沟里生命最繁盛的季节。静静的午间,水草里跳着小青蛙,草间活跃着小蟋蟀,不知名的飞萤飞起又隐在草里,水边有蛙探头鸣叫后咕咚退回水里,鸽子在头顶飞过。
      一个人的大沟很静,静的真能听到咚咚的心跳,所有的声音都是为了归于沉寂。一个人的大沟太空旷,什么都有,又只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熟悉得陌生。
      找鸟窝也许是我的天性,斜一眼鸽子落脚的沟坡缝隙,总觉得鸽子就住在上面,也许有两颗鸟蛋,也许有两只毛茸茸的小鸽子在等我。于是不假思索地攀爬,顶着骄阳上去,火辣辣的骄阳下,挂在沟坡上,长时间上不上下难下,抖着腿尴尬。
      我的土气闭塞的山沟沟,我的梦里萦回的山沟沟!



      5


      我过年对先人的遥望与大沟有关。
      除夕上坟,走捷径过沟,顺沟坡滑下,一下一上,气喘吁吁到老叔家,拿上香裱和节日瓜果,沿大路上山。我的祖辈先人都由田野迁进松林,逝者已逝,生者不息,平时忙四季,年节祭先人。大路尽头,绕沟边走小路。枯草在沟边瑟瑟发抖,沟坡树木枝干嶙峋静默不语。越往山上,寒风越硬朗,进松林,耳边生风,松涛阵阵。焚香燃纸完毕,跪下身,恭敬地磕头。离开时,老叔对着坟茔认真地说:过年了,回家过年吧。这时候,我的眼里就模模糊糊有些泪。
      多年后,母亲离世,我的侄儿不能过沟寻我,我不能领着侄儿走大路绕小路进松林,我也不能年年除夕到坟前请回母亲,大沟依旧,草木依旧,冬风依旧,但我只能无限怅惘,隔空遥望我的乡村我的沟。
      家堂供在长者堂屋,果蔬供品摆在方桌上,北墙上发黄的纸张写满已故先人的名字,香烟缭绕。照例注目,跪倒,磕头。我总觉得,我和松林里的人只一沟之隔,又什么都没隔。
      除夕夜,灯火明亮,爆竹声声,孩子们不再怕夜里的大沟,土坝上,任意东西。
      初一清晨,在新春的阳光里,父亲领我各家拜年。家堂自然要先拜。对着家堂,恭敬跪拜。这一天,黄发垂髫,男男女女,穿街走巷,络绎不绝。红红的对联,新鲜的年画,映得各家满院生辉。张张笑脸,声声祝福,洋溢一村。走在土坝上,爆竹清脆高亢的声响,在横断村子的大沟回声嘹亮。
      初二傍晚要送年。夕阳落山,暮色苍茫,村里各家屋外亮起灯盏,年的气氛正浓,空中不时闪烁烟花,爆竹在一村上空脆响,冬的冷意被年的轻松融化着。一村人拥簇着到村外,在通往松林的路口,每家把纸裱放在一处,点燃,送先人回家,燃纸的火光耀眼明亮。我想,那些我看不到的人,是在火光之上,沿着山沟沟走回松林的。
      我的血脉相连的山沟沟,我的生死相依的山沟沟!


      6

      小时候被大沟包容着,没觉得大沟小,如今跳出大沟回望,大沟就更大了。
      离开乡村,一度被虚荣的茧死死缠住,无知作祟,虚荣飙升,浅薄不懂厚重,轻浮不知沉潜,我的乡村我的沟,也曾在我的影像中模糊。岁月之瀑飞流冲荡,当飘浮的心落地,乡村山沟沟重现眼前。
      在重现乡野的忘情里,避之不及的山沟沟那么真切,土气和闭塞那么亲近,以至于梦里萦回。铿锵作响的时间把前脚的声音埋藏,迷失中重拾记忆的美好,有一种得失而复得的满足。乡村不弃,是我的福分,情动乡村,是我的造化。
      回望年少的星空,神秘庄严,壮丽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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