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树木身上的伤痕
这个春天,向外生长的
还包括母亲身体里的疼痛
我知道它们也有生命
但我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也会疼
也会咬着牙,不啃声
活着,其实我不想与任何事物为敌
就更不想去伤害一个生命
但这些疼痛教会了我爱,也教会了我恨
也就能够教会我怎样把自己
变成一个凶手,在这个春天
就想要它们的命
《捡垃圾的人》
看得出来,他已经上了年纪
一顶肮脏的帽子覆盖着他花白的头发
背有点驼,一条蛇皮袋累弯了他的腰
看得出来,他还想往里面
装进更多的东西。所以
在黄昏的小街上,他还在继续寻找
身体前倾,好像随时都在准备
扑向一堆垃圾。忘记了
身后的暮色,正驱赶着人们回家
而路灯也会一下子露出它们的假牙
《阴天》
大雾一再地压低
再低一点,就要触到我的身体
再低一点,我就疑心
父亲,是你从天上走下来
因此,我曾一度喜欢上了这样的天气
我也总是选择,在这个时候走出去
和那些陌生人走在一起
我承认,这些陌生人我并不爱他们
我只是喜欢看着一张张模糊而潮湿的脸
在大雾中乱窜
就像你,父亲,在这个尘世
暴露出异端,让我爱上并开始学着接受
你以这样的方式屡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