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莹:台阶
- 作者:姜莹 更新时间:2015-12-29 03:00:23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大 中 小】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977次
女儿上初中之前,我们一直住在离小学很近的二楼。那时常羡慕住在二楼以上的人们,坐在家里不用经常听上楼的脚步声,就是开着窗子,传进来的噪音也许不会很大。随着女儿初中的开始,我们住进了中学附近的五楼。新鲜了一阵子以后,倒是时时怀念从前那个关不住外面一点声音的二楼。因为,不管白天黑夜,不管春夏还是秋冬,登上十几个台阶就可以开门回家了。特别是身心疲惫的时候,温暖的感觉总能及早地到来,疲惫和烦恼也尽快地被关在门外。
有时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住在哪里最合适,这种矛盾的心理自己都无法解释。
一次郊游,出门时阳关灿烂,结果没到下山,乌云就遮住了天空,一场大雨就要来了。我们急匆匆地跑进山下一间小屋,满头银发的老人看着我们这些陌生的面孔,很快地把从外面收进来的干菜推到炕里,尽量地多腾出地方让我们坐下歇脚,又打开暖水瓶,想倒水给我们喝。不巧的是,暖水瓶里一点水也没有。短暂的尴尬之后,小屋外就飘来了浓浓的柴火味,也飘来了老人一边烧水一边哼出来的残缺不全的东北小调。不多时,几碗热气腾腾的白开水摆在面前。
瞬间,久别的温暖又迅速的占领了我的身心。一间小屋,一堆干菜,清得见底的白开水,这就是老人的生活,没有鲜艳色彩的生活。尽管它平淡,可它给人舒适;尽管它简单,可它给人难得的质朴和温馨。
尽管小屋里没有像样的家电,没有干净的地板,但从老人的慈颜里,我们读到了远离很久的幸福和快乐。而小屋里简单的陈设,老人家淳朴热情的举动更是长久的让人感到亲切与踏实。
想起父母晚年时,总是推脱说不愿意到城里住,说城里空气不但不好,就连平时吃的蔬菜也不新鲜,哪如夏天小院里现吃现摘的好啊。其实我们心里最明白,北方真正的夏天也不过是三个多月,大多数时间是在冰封雪飘里度过的。他们这么说的目的无非是不想影响孩子们的工作,不想给孩子添麻烦。
在我们拼命地没完没了地追求生活质量的时候,这样的小屋,这样的干菜,还有清澈见底的白开水,又会在谁的奋斗目标里呢。偶尔地消遣来到郊外,一场来不及躲避的大雨,才会又一次让我们感到那种最简单生活里的快乐和幸福,心灵不能不受到触动。父母用汗水改变了我们的命运,给我们搭起了通往外面世界的桥梁。晚年一边牵挂,一边静守,用自己内心的幸福和快乐默默地掩盖失落。
把更多的幸福给孩子,静守自己的艰辛,是大多数父母的心愿。这也是世界东方一脉相承的传统吧。
夕阳映红天际的时候,我们告别了停留一个下午的小屋。回头看去,小屋的门外是一个小小的台阶,满头银发的老人站在台阶上,不停地挥着手,脸愈加发红发黑,不像夕阳,更不像晚霞,倒像是黄昏时残留的火烧云,在最后的时段还在熠熠生辉,留给天际无尽的美。
脑里很长时间一直装着那个台阶,台阶上的情结越来越浓,那是常被忽略而又是最简单的幸福和快乐的情节。一个人无论多大年龄,学习在哪里,工作在哪里,生活在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时时调整自己的心态,让自己的心上到一个台阶,那么,啥样的生活啥样的工作都是幸福的、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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