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了醉

飞进阳台，她扑进你的烟火
我在初冬转角惊异一只白蝴蝶出现

没假思索写下：你好
对她说，也像对我说，你故意省略
一座城的定语


❀°潮汐吟

以小结的方式停顿、消解，与回溯
而并非你所担心远离
雪朵、花朵、云朵，朵朵从未曾逝去
但不要提及原初、永远
形容词性罪孽
却一次又一次为王


❀°无花果

颓坯和沉沦，你在交错间
好像无意于罪恶的流浪

而我此刻掌心里捧着清冽
与颤栗的甘醇
酒窖、粮仓、坟冢，我怎么可以

突然恍惚，冰世纪啃橘子皮
走丢的小男孩


❀°午后曲

我们并肩站在路口
来时茫茫
你一直和我在说桃花，桃花潭
而我想着午间
彩陶，一小片一小片
发出近似失控的
尖锐鸣笛，太阳很远
其实也并不很远


❀°雪轻寒

雪，一定在途中
赶上或者没有赶上，我温习中国圣经

大雪，似有若无透散理性
打坐和端坐
我明了，也不明了

小镇，你说
如果发芽，会不会一河水都长满
白月光


❀°烟火生

十月，在豆荚中
卑微而又自足
听秋从这朵云彩跑向那座山头
她，始终霸占你的眼瞳

我们不宏大，也不敢宏大
我们仅耽于幻想
一锅刀削面快活地像鱼儿
一条一条游进彼此
命名的大海


❀°依依

让杜鹃长满河谷
让五月低成河谷的水流
不问来，不追去

而我，虚化成地图上
摸不着，又无法擦净的名词

每当你起身
丈量一座城和另一座城
目光与指尖必然
经过


❀°零度

调零，端坐
很安静，很平静的样子
不让你听见，看见，想见
此处补白：凤飞飞歌曲

今天菜篮子花样很多
西红柿、山药、紫茄子、豌豆
剥了皮的羊腿
熟练分类，清洗，切削，装盘
下锅，清炖，热炒

之后，你和她说
你调馅蒸饺


❀°忍冬

无人说出背后隐喻
你的别名，他们大呼小叫
故意让我置身事外，认不出你

从此疏离鲜活蔓青
任由车流、脚步碾压白与黑
无法替换的我，不再生动

只能徒步一个人走，使劲走
直到走空自己


❀°沉香

握住江南魂魄
兽吻、飞檐、天井、马头墙，雕花轩窗
挑染几笔点线，柳丝写入忘川梦
的的声响，刹也刹不住

握柄上年岁的刀口，夜色中
研磨，切割
将缠绕一点一点摁进老檀香木，不念雨霖铃
且，只长出纹质的陷阱



二〇一五年十二月二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