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荣里:帽子
- 作者:戴荣里 更新时间:2015-12-25 03:46:49 来源:东方文学网 【字号: 大 中 小】 本条信息浏览人次共有876次
举眼望去,会场里没有一个戴帽子的人,至少每个人头上应该有一顶帽子啊!
今年冬天,伊说你老大不小了,要买一顶帽子了。于是,一早一晚,我就有了一顶皮帽。去日本买的那顶帽子我很喜欢,黄色,网格化的鸭舌帽,贴近上海新旧时代转换时期阿飞常戴的帽子,这帽子有种文化气息。可惜,买来一直没有机会戴——大约与季节变化有关,也与周围人都不戴帽子有关;而这顶黑皮帽子还是有点特色,婉约了这个冬天:黑被一个扣子绾在顶端,有种象征意味;帽子在耳朵以上的部分,柔毛翻开扣折在黑皮上面,平时很少放下来,风大时可以温暖耳朵。这是北京雾霾最严重的时刻,伊说,空中不少致癌物,还是戴口罩吧!我说,不要紧,我是山民,吃土吃惯了,何况好多年前,我在工地上还倒过水泥哪——水泥粉末的污染远远超过现在的雾霾啊!而帽子则不然,帽子对一位头发渐白者非常重要。我感觉老人对帽子的依赖很强,所以,尽管冬日刚刚来临,我还是一早一晚戴起了帽子,这是第一个完整拥有帽子的冬天,我很享受!当然,我是指在离开故乡多年之后,这个特殊的冬天,一顶帽子又让我找回了少年感觉。
在山东南部山区。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冬天里,男女老少大多都会找东西暖头。男人用帽子,女人用围巾。男人的帽子,单帽比较多,很少有人戴暖帽,家穷,买不起,那时的冬天可比现在冷很多,漫天飞雪,还有屋檐口垂下的冰凌子。如把全身裹在棉堆里,独把头儿敞露在寒风里,头儿会十分委屈;随着冬日变暖,当下帽子也成了摆设或累赘,众多的人甩帽而生,好像根本没有帽子这物件一样。即使在北方,冬天也很少有戴帽子的。人民习惯了露头露脸,帽子们大受冷落。和我少年时所见的乡间情形大相径庭,帽子文化的确反映了时代的变迁。
现实生活中的帽子的确越来越少了,可我感觉帽子处处都在。在单位会议室里,与其说是座次排的严谨有序,不如说每人头上都闪着帽子的光环。到外面与朋友聚会,大家关心对方有着什么样的官帽。而对来者头发的黑白,面色是否苍老熟视无睹。帽子悬在大家心上,比有型的帽子更有影响力。
中国文化中不可排除的是官场文化,官场文化影响人的日常行为,对官场文化的认识程度决定了一个人的日常做派。所以难免遇到摇尾乞怜的人,盛气凌人的人,沉默寡言的人,高风亮节的人……所以,每个人头顶上帽子的颜色、质地、形状迥然有别,我有位同学,在国外生活了三十多年后,回到国内办事处处碰壁,他问我失败原因在哪?我只好对他笑笑,无形之帽他根本没法一两日看得明白,中华生存文化博大精深啊!
帽子文化在中国有着特殊之义。一个人生存在中国,可以缺少戴帽子的经历,却不能忽视帽子的作用,为了帽子的高低、大小、颜色、舒适度,大可你争我闹;围绕帽子去向,晦涩阴暗的故事在民间流传亦屡见不鲜,凡俗生活渗透着帽子文化不可不察啊!
戴帽子一月有余,感觉帽子对头的保护作用真是十分明显,特别是冷风肆掠和雾霾严重之时,帽子的作用则更大,有时,摸摸压倒的头发,暖热的脑袋,捂白的头皮,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被帽子压榨得变形的脸,也只好无奈地去笑笑,有时自我解嘲:有顶遮风避雨的帽子还是有诸多好处的,尽管有损整体形象,实用是最关键的。
不过,每到中午十分,特别是室外艳阳天诱惑时,我则喜欢与同事一道,扔了帽子跑向室外,素面朝天,沿着大街无目的地行走,这时脑袋似乎是最自由的,感知空中的一切也最直接、爽利,似乎脑袋也在渴望着春天。不过,每到凌晨和夜晚,面对寒冷,我还是习惯性地要扣上帽子,人老了,不服不行,需要帽子装点和保护了,帽子啊帽子,对一位走向老途的人似乎变得越来越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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